047、演戏(求月票) (第1/2页)
李慕林满面春风,喜不自禁地说道:“这还是我们豫州站第一次缴获密码本。”
张义不想扫兴,随意夸奖了几句,有道是“汝之蜜糖,彼之砒霜”,虽不至于是“砒霜”,但密码的破译从零到一是从“无解”到“突破”的关键跨越,放在以前,一本军用密码本对军统来说视若珍宝,但此一时彼一时,以如今军统的技术储备,这玩意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见张义风轻云淡的模样,李慕林收起笑意,指着电台旁的收音机解说道:“这玩意我让电讯处技术股的人看过来了,有使用痕迹,但没有改装,就是个普通的收音机,或许他曾用来接收情报,但我们不知道具体频道,现在也无从下手。”
张义点点头,看着一旁的电台若有所思。
“张处长,你说我们用它给肖锐的上级发封电报如何?”李慕林是个聪明人,仿佛猜到了什么。
张义笑了笑:“我也有这个想法,但操作起来却没那么容易。”
不说行文方式、习惯,发报手法就一条就不易冒充。
每个发报员发报习惯和笔迹一样,独一无二,敲击电键的习惯带有强烈的个人印记,比如节奏速度、力度顿挫、习惯性错误等等,这种差异能被熟悉者捕捉着,细节决定成败,不是那么好冒充的。
李慕林一副完全明白的神情,分析道:“万一呢?这个肖锐虽不知他的真实身份,但他是佐藤羡次郎被捕才冒头的,公开职务又是战区机要室主任,这种身份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铤而走险亲自发报的,他获得的情报或许是通过佐藤羡次郎转交也说不定。即便他已经发过报,但短时间内那边应该掌握不了多少。”
张义不置可否,日本人将报务员称之为通信兵,别人同样是成体系培训出来,一个专业的报务员除了极强的专业技能,心理素质、专注力等必不可少,往往细致严谨,根本不用多次,或许只一次就能记住对面人的发报手法。
“张处长,死马权当活马医?”见张义沉吟不语,李慕林出声问道。
“做戏做全套,日军开封机关长大泽侃次郎也不是等闲之辈,想骗过他没那么容易。只要一步错,他就会步步起疑,再者,谁也不能保证洛阳还没有他的耳目。所以,无论是‘肖锐’的心理状态,电文的措辞,发报手法,都要慎之又慎,仔细打磨。另外,就是电文的内容,你准备发些什么?”
“假作真时真亦假嘛!”听着张义的分析,李慕林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突然说了一句:“现在我不是李慕林,我是肖锐。我今晚带领自己的手下袭击军统安全屋,但因为我的线人刘秘书暴露,导致我们中了军统的埋伏.我孤注一掷,抱着九死一生的念头,殊死一搏,终于将张——就是张处长你击伤,然后带领残余的手下突围,恰在这时,宪兵司令部的人来了,经过一阵血战,我侥幸逃了出来?”
李慕林的口气既像是在问张义,又像是自言自语:“然后,我紧急逃回居所,向开封机关长大泽侃次郎发报汇报,就在这时,追兵找了上来,千钧一发之际,我引爆手雷,和敌人同归于尽?”
“奇思妙想!”张义赞了一声,这个李慕林不去说书可惜了。
“无巧不成书嘛!”李慕林意犹未尽地说,“这样一来,电报手法有些许差异也在情理之中,再者,一封戛然而止的电文,也用不着什么落款,更容易取信对方。”
“行,我这边没有问题,无条件配合,但保密工作要做好。”
“放心,我会叮嘱好的。”
张义看了看手表,点点头:“事不宜迟,那就行动吧。”
“是。”
半个小时后,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准备,李慕林导演的一场大戏正式开幕。
伴随一声爆炸,无线电波也穿过云层飘到了千里之外。
深夜,开封特务机关大楼内。
机关长大泽侃次郎坐在办公室里,死死盯着通信兵刚送来的电报。
电报上的内容触目惊心,大泽侃次郎的面部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那么多的人去刺杀张义,竟然中了别人的埋伏,而且仅仅击伤张义,没有击杀目标不说,还落了个全军覆灭的下场?
大泽侃次郎的表情十分阴郁。
“少佐、少佐、少佐!”通信兵连着喊了几声,才将他将注意力引过来。
大泽侃次郎眉头紧锁,不耐烦地问:“什么事?”
通信兵犹豫了下,说道:“少佐,波段、密码没有问题,但今天鱼腹的发报手法快而急促,和他上次发报的习惯有所不同,属下怀疑电文会不会是军统冒名发的?卑职愚见,是不是先派人核实情况。”
大泽侃次郎一向狐疑,但此刻却并不认同手下的观点,皱眉说道:“冒名?电文只发了一半,显然是鱼腹的绝笔,手法快而急促,也在情理之中。再说了,即便这是军统的阴谋,可这么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他们故意放出张义受伤的消息,想诱使我们的人前去刺探消息,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是。不过大泽少佐,张义此人,阴险狡诈,不得不防。”
“不管情报真假,都要派人去看看。如果张义真的受伤,机会难得,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击杀!”
通信兵:“大泽少佐.”
大泽侃次郎显然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挥手让通信兵退下,伸出一只手拿起了电话听筒,拨了两个号,语气冷酷地说:
“秋水君,马上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秋水君很快敲门进来,大泽侃次郎将目光聚在他脸上,顿了会儿,才说:“你哥哥在洛阳的行动——”
秋水君注视着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他的眼眸里增添了些期待的神采。
大泽侃次郎接着说:“行动失败了。”
说这话的时候,大泽侃次郎的语气比较特殊,秋水君马上明白了,他目光里闪过一丝难过:“是全尸吗?”
大泽侃次郎没有说话,拿起一旁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秋水君见他没说话,心里什么都明白了,他蹙着眉又问了句:“打烂了?”
“应该凶多吉少。”大泽侃次郎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沉痛,将电报递给他,“这是他的绝笔,或许他已经玉石俱焚,杀身成仁,成了帝国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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