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 赌档(二合一) (第1/2页)
一路折返回去院子。
东宫若疏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
陈易顿时很想将她反手按回去,要是被秦青洛知道这事,届时他便凶多吉少。
他朝四处张望了下,没见到人,轻轻吐了口气。
虽然其实这事他很有分寸,但秦青洛不觉得他有分寸。
“东宫姑娘,你怎么随随便便就冒出来?”陈易叹口气问道,“你把我当秦玥吓是吧。”
东宫若疏眨了眨眼睛,反问道:“你不是没怎么被吓到过么?”
“是这样不错,可这也不是你随便冒出来的理由。”
面对陈易的教训,东宫若疏虚心接受,点了点头。
陈易犹不放心,问道:“听明白没?”
“听明白了,我下次不随便地冒出来。”东宫姑娘如此道。
陈易闻言不住扶额,请神容易送神难,东宫若疏好用时是真好用,不好用时也是真不好用。
也罢,不必多做解释,尽早送回高粱山为好。
陈易再度起步,一边走,一边道:“过两天出门的时候就把你送回去,好好待在高粱山上。”
本以为笨姑娘会点头答应,不曾想,她果断道:“不要。”
“怎么不要?”
“山上那边好没意思。”东宫若疏抬起手指,一点一点道:“哪里都不能去,就只能待在屋子里,我想去哪看看,殷姑娘就说我,林夫人也说我,我就待在屋子,白天看她们在那修行,晚上也在那修行,偏偏我成了鬼,又不能修行。”
东宫姑娘从来不是能耐得住的性子,这一点认识的人都知道。
如此说来,还是跟在他身边当鬼有意思,偶尔吓吓秦玥也好。
“说起来。”东宫若疏眼睛倏地一亮,“你有女儿了呀。”
陈易微微颔首。
笨姑娘的反应有些迟钝,直到此时此刻才觉得惊奇,一般而言,像陈易这正值青壮的年纪,有孩子极为正常,可她跟陈易一路走来走得这么近,根本就没见他提到过,故此十分惊奇。
“噢噢,没想到啊没想到。”东宫若疏摇头晃脑,瞧上去有点高兴。
听了八卦的人总是很高兴。
陈易微勾嘴角,问道:“我有孩子,东宫姑娘你还要勾引我么?”
“你有孩子,又关我什么事呢?”
笨姑娘歪了歪头,反问道,
“又不是我的孩子呀。”
陈易登时哭笑不得。
回到院子,东宫若疏一路跟随,期间谈天说地,她像头叽叽喳喳的蜜蜂一样问东问西,陈易只好一一作答,东宫姑娘倒也明白了情况的大概,原来秦玥是陈易与女王爷的种,而陈易自她出世的两年来,都没有去过南疆,因此父女才陌生疏远。
“哎,这事殷姑娘不知道吧?”东宫若疏八卦地问,眼睛一闪一闪的。
“……不知道。”陈易顿了顿,而后道:“我的事,没必要让她知道全部。”
这话稍显冷酷,其中也有些陈易自己的算计在里面,眼下局势还未平稳,若是让殷惟郢知道此事,她心境必起波澜,说不准又要草蛇灰线了。
东宫若疏“啧啧啧”了好几声,想起平日里,殷惟郢以太华神女自居,平素高傲,若得闻此事,会如何做想?当然,以殷姑娘之智,说不准早就心知肚明,隐而不发?
不管怎么样,跟陈易有关的事,总是很有意思。
“你要留下来的话,我等会修书一封寄去高粱山,让她们不必担忧。”
陈易路上想了想,东宫姑娘也还有些作用,起码之后还能拿来继续吓唬秦玥,让女儿更依靠些自己。
东宫若疏点头道:“好啊。”
打发走东宫若疏让她自己飘着玩去,陈易踏入书房,他需要静下心梳理线索。
他取出明教三样东西,便是圣火令、以及两张金纸。
烛光下,金纸上蚀刻的细小文字清晰可见。
【光暗同源,二力相生。非神非魔,唯使持世……】
【七轮十明,印转二子。净气脱骸,方证真常……】
【圣火所照,幽暗退散。明尊之志,承者代行……】
字句晦涩,充满隐喻,加上圣火令的突兀出现,种种不同寻常的迹象合该告诉祝莪,找祝莪来解读,但陈易想起秦青洛先前的叮嘱,他对此深以为然,老圣女自他上山后,变得沉默寡言就是前车之鉴。
要是找她来解读,祝莪说不准也会得到什么启示,变得神神叨叨就难办了,眼下能依靠的,只有自己,非到必要关头还是不让祝莪所知为好。
他的手指在金纸的纹路上缓缓摩挲,目光在那些“七轮”、“十明”、“圣火所照”等等字眼上停留。
“异端……”陈易咀嚼着这个词。
明末之时,理学家便视心学为异端,视为邪说,更将神州陆沉归咎于心学之上,凡此种种立论,让人以为心学与理学的内容大相径庭,互不两立,然而事实上,二者间的差别并不算太大。
其实无论是儒释道也好,抑或是神教的异端也罢,所谓异端,都是出于对同一种经文的不同解读。
乌蒙是听闻预言才去盗取圣火令的,既然如此…预言又从何而来……这个异端还未完全剿灭?
若是如此,会在哪里?
陈易寻到思路,闭上眼,脑海中飞速闪过曾经看过的南疆地理图志,特别是……无量王盘踞的川滇交界那片险峻之地。
……那地方山高林密,瘴气弥漫,民风彪悍,朝廷和王府的势力都难以深入,陈易当时就觉得蹊跷,那座阴曹地府的王城里的种种阵法绝非寻常手段,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秘阴邪。
如果明暗神教那支被公孙官肃清的“光暗无界、人可代神”的异端真的还有残存,他们最理想的藏身之地还能是哪里?
只有那里,能提供足够的混乱和庇护,无量王需要他们来巩固地盘、维系阵法,而异端,则利用无量王的庇护掩盖自身存在,暗中活动。
“陈易?”东宫若疏的脑袋突然从门板上“穿”了进来,一脸好奇,“你在看什么宝贝?金光闪闪的?”
陈易被这神出鬼没吓了一跳,没好气:“看地图!别捣乱!”
“地图?”东宫若疏整个身体飘了进来,凑到桌边,盯着那金纸看了半天,茫然道:“这写的什么呀?弯弯曲曲的,不像地图啊?”
“是经文,说了你也不懂。”陈易收起金纸和圣火令。
“哦…”东宫若疏撇撇嘴,又飘开了,“没意思。”
线索指向了无量王的地界,陈易眸光锐利。
………………
茶马古道,一条用马蹄和背夫的汗水浸透的千年商路,自唐以来,川滇的茶叶、盐巴便经此道,翻山越岭,换回藏地的马匹、皮毛和药材。
岁月在石板上刻下深深的蹄印,也滋养了沿途的市镇,有交易的地方,就少不了酒和赌。
古道旁,一个叫歇马坪的小镇,镇尾,依着一片乱石坡,有座不起眼的两层木楼,门口挂个褪了色的“酒”字幡。
白日里冷清,一到傍晚,马帮的汉子、走单帮的客商、乃至附近寨子里的闲汉便聚拢过来。楼下是喧闹的酒馆,划拳声、笑骂声不绝于耳,楼上则用厚布帘子隔出几间静室,烟雾缭绕,骰子撞击碗底的脆响和压抑的呼喝声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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