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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章: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第两百四十章: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第1/2页)

两兄弟站在一起,白凡不向秦国的王乞求,向秦王弟乞求。
  
  嬴成蟜嘴唇微动,抿成一条线,插不进一张薄纸。
  
  这一笑,便显得很是凉薄:
  
  “白家主,穷途末路还要离间我和王上啊?王上站在这里,你有罪不求王上宽恕,求我,你这不是让王上猜忌我吗?”
  
  白凡脸色大变,惊慌失措地道:
  
  “凡绝无此意,凡呜呜呜!”
  
  那把没有刺中秦王政的秦剑,自白凡口中刺入,由喉直插到底。
  
  白凡痛苦哀嚎,恨意盈眼,血灌瞳仁。
  
  他在非人能忍受的痛苦下,竟然因为仇恨而凝聚气力,挣扎着起了身。
  
  嬴成蟜抢过身边郎官腰间秦剑,双手持握一记平斩。
  
  白凡喉咙先是出现一道血线,转瞬鲜血尽呲,浇在嬴成蟜的头上,脸上。
  
  嬴成蟜往后退了两步,避开扔在呲的鲜血,递秦剑给身边郎官。
  
  郎官看着面不改色的长安君,满怀敬畏地接过。
  
  杀人没什么好敬畏的,他在攻打东周国都的时候亲手杀了十六个人,才得以成为中宫一个郎官。
  
  未满十三岁杀人,面不改色,不愧是长安君啊。
  
  嬴成蟜抬袖擦脸,浓郁的血腥味萦绕在他鼻间怎么也无法散去,歉声道:
  
  “对不起,不太熟,杀你儿子的时候没溅血。这回我就知道了,一会杀你父的时候血肯定溅不到身上。”
  
  白凡仍然残有意识,他眼睛外鼓如要脱落,人就像一具丧尸一样踉跄着栽楞着抬手抓嬴成蟜。
  
  秦王政抬脚踹倒白凡,摸摸弟弟的头,手上全是血:
  
  “不要担心,孤不会中他的计,孤永远不会猜忌你。”
  
  “我知道。”嬴成蟜轻声说道:“白家主也没有那个心思。”
  
  少年仰起头,白凡的血顺着他的脸颊向下淌。
  
  今夜月华不盛,凉风袭人,适合杀人。
  
  少年的下颌聚出一滴鲜血,掉在衣襟上面:
  
  “家族存亡皆在他人一念之间,为了家族能延续跪地磕头送全族去死的人,不会也不敢于此时在你我身上耍心机。
  
  “他不问你而问我,是不相信你相信我,我可是天下最贤德的长安君,自古以来最年轻的子。
  
  “我承诺不杀,就是真不杀。”
  
  秦王政揉搓弟弟头发的手掌微微抬起,猛得一扇,笑骂道:
  
  “阿弟!你再这么说话孤真的要猜忌你了!”
  
  秦王政摆摆手,禁军向以女眷为主的白家人发起进攻。
  
  只听得凄厉的惨叫声、仇恨刻骨的咒骂声、悲惨的求饶声。
  
  不愿意听这些的秦王政拢拢耳朵,耳朵上便也全是血,被这些吵闹声音弄得有些不悦,拉弟弟手臂:
  
  “走,回宫。”
  
  少年用力拽回手臂:
  
  “阿兄先回,我再待会。”
  
  秦王政蹙眉看看周围,血肉横飞犹如人间地狱,地狱有什么好待?
  
  “寡人的亲弟弟啊,你还要作甚?”秦王政略显无奈,他知道弟弟不喜欢这钟场面。
  
  嬴成蟜笑笑,很牵强,没说话。
  
  “孤陪你。”生怕弟弟再干出什么大事的秦王政站定,不时抓一下耳朵,抠下一块血痂。
  
  四周声音让他不悦,耳朵上干涸的血也让他不悦。
  
  他很想问清楚弟弟为什么非不走。
  
  只是弟弟那个表情……算了算了,不问了。
  
  头发为血打成好几绺,不时在少年眼前滴一滴下来。
  
  少年沉默地看着这场由他引导的屠杀,看着美妇、奴隶、江湖人、孩童,一一倒在血泊中。
  
  四年前,他在燕国见到了被灭满门之后的昌国君府。
  
  但凡有点姿色的女人,没有一个不受到侵犯的。
  
  他站在这里监工,禁军除了杀人就不能做别的事。
  
  这就是理由。
  
  他说不出口。
  
  杀人家满门,还管人家女子受不受侵犯,他都觉得自己虚伪。
  
  剑圣盖聂一直护在主君身边,见证了所有的一切。
  
  他听到了白凡的最后祈求,也见到了自家主君做的应对。
  
  白衣随风微微飘。
  
  风太小,带不出猎猎音,剑圣心里有猎猎音。
  
  他迅速低头。
  
  低头的前一刻,他看到一个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孩子扑在一个美妇的身上大声喊着“阿母”。
  
  孩子哭喊着,没有见到母亲身体上倒映的秦剑影子。
  
  孩子的哭喊声听不到了,盖聂忍不住发声:
  
  “公子,低于轮彀的稚童也要杀吗?
  
  “稚童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做,他们是无辜的啊,白家的事与他们无关啊!
  
  “长平之战,白起都把低于轮彀的童军放回邯郸了啊!”
  
  剑圣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质问,这和他的思想严重相背。
  
  若发令人不是他主君,承影神剑已然就出鞘取发令人性命了。
  
  早就低下头的相里腹随着剑圣这句话看向长安君。
  
  他虽然唯嬴成蟜之命是从,但不意味着失去自己的思想。盖聂看不下去的事,他早就看不下去了。
  
  嬴成蟜没有作声,场间气氛微滞,只听得惨叫哀嚎之音不断。
  
  盖聂右手不知何时抓在剑柄上。
  
  在旁边只是听着就满腔怒火的秦王政看看弟弟,一脸不欢喜地拽着身上黑熊皮衣向上拉。
  
  许久,嬴成蟜才轻声说道:
  
  “盖先生一直未拔剑,是在问我要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对吗?”
  
  这回轮到盖聂不作声了,只是握着剑柄的右手越发用力。
  
  “我明白了,那我就给盖先生一个理由。”嬴成蟜笑着说道:“盖先生说他们无辜,说白家的事和他们无关,难道他们不氏白吗?”
  
  “他们和白家的关系只有一个氏。”盖聂脸色极冷:“他们还小,做不成恶事。大人作恶,祸不及稚童。”
  
  “大人作恶,为什么祸不及稚童?”
  
  “那些恶事又不是稚童做的,也不是稚童挑唆他们父母去做的,为什么他们要承担灾祸呢?”
  
  “因为他们生在白家啊。”
  
  “生在白家就要承担白家的灾祸,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他们能决定自己的出生吗?”
  
  “这个道理就是,他们从出生开始就有奴仆侍候,吃的喝的玩的都是白家提供的。而这些,都是一个咸阳寻常人家的孩子可望而不可及的。”
  
  “……”
  
  “寻常人家一年吃不了十斤油,一年吃不上十回肉。而他们一月吃的炒菜剩下的油就不止十斤,肉也是想吃就吃。他们享受白家提供给他们的优渥环境,就要承担白家的灾祸。这个理由,盖先生能接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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