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新朝的交南 (第1/2页)
“怎么到了西域,也能看到新朝官员在整活?”
交水旁边,
何博扛着一担子的咸鱼,好奇的眺望着不远处的新军。
被上帝收拢而来的小猫鬼们几只几只的叼着一条咸鱼,跟后者一同挂在扁担上,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属于猫科动物专有的倔犟和神奇做派。
好在上帝并不嫌弃它们给自己增加负担。
他只是一边给自己塞着葡萄干,一边喃喃自语:
“这样搞的话,交南也不会跟随中原了吧!”
交南,
是战国时秦国打通西域商路后,迁移人口而建立起来的诸夏城邦。
距离当今,
已经有了近四百年。
比起汉朝本身还要长久,
比起它那提供原始资金的本家,更是坚挺耐活——
秦国变成秦朝的时候,交南在抢邻居的绿洲和人口;
秦朝覆灭,嬴秦跑路西海的时候,交南正在被邻居抢夺绿洲和人口;
西秦建立并兴盛起来的时候,交南也跟着活出第二世,又摩拳擦掌的抢绿洲去了。
眼下西秦衰落了,
那冥冥之中的孽缘又挥动大手,让交南再次迎来荒败。
只是这次,
带给交南衰落必要之痛的,不是匈奴,也不是西域其他小国,而是它一直臣服,曾凭借二者间的密切联系迎来邦国巅峰期的中央之国。
“为什么会这样呢?”
年老的交南国主坐在自己的宫殿中,对自己的臣子提出疑惑。
他之所以期盼中原天军到来,
是为了帮助交南阻击日益嚣张起来的匈奴,以及那些生性摇摆软弱,转投匈奴、跟交南和西域都护府对抗的小国城邦。
可是为什么……
王师一至,还要在明知交南国力不足,府库竭力的情况下,强征人手、粮食和钱财。
“朝廷也没有资粮嘛!”
那到来的将军如此说道,“交南既然世代为我中原忠臣孝子,那君父囊中羞涩,臣子岂能不尽心竭力?”
“而且大军远征至此,是为了解交南之困、缓西域之忧,你们怎么能不表现一二诚意呢!”
国主很是惊慌。
他想说宣帝之时,大汉还倒贴过新夏那边呢,
怎么轮到交南,还要被盘剥压榨了?
难道交南距离比新夏还远?
难道交南归顺中央之国的时候比新夏还晚?
难道交南不是中原治下,难道不是西域都护府的一部分?
明明是我先来的啊!
明明我是一直很忠的啊!
但老国主没有办法。
他生长在大汉的治下,
早就为中原的富饶强大所折服,也习惯了中原对西域的支配。
面对继承了汉室社稷的新朝,他拒绝不了,也不敢拒绝。
“只要击败了那些不臣之国,重新树立起西域都护府的威严,一切都会好的……”
交南会恢复往日的繁荣,
成为西域除却都护府中心乌垒城之外,最重要也最繁荣的地方!
看着自己被王师搜刮过一遍的宫殿,看着自己的国民被王师征发为从军的民夫,
老国主发出了一声叹息。
“就苦一苦百姓吧,骂名寡人愿意承担!”
但老国主愿意做那无能的君王,
他的臣子却是不愿意的。
“大汉已经离开十年了!”有人发出如此急呼,“这个世界早就不是我们所熟悉的那个样子了!”
自从王莽居摄开始,
他们就不能再对中原抱有希望了!
“皇帝连自己在中原的子民都不在乎,还会在乎我们这些在西域的吗?”
于是有人回道,“所以……我们应该找隋国求助?”
根据往来的商队,
他们知道西秦也在动乱,根本无力干涉西域事务。
既然如此,
那就只能期待新夏的隋国了。
那边国力正盛,并同西域有着长久的良好往来,想来是愿意帮忙的。
结果同伴上前给了他一下,还怒斥道,“天天就想着求助于他人,难道不会想办法自救吗?”
“即便隋国出兵,可危机就在眼前,远水岂能扑灭近火?”
“以我之见,既然中原动荡,又丧失了治理天下,统合诸夏的德行,那不如让交南自力更生去!”
“我们又不是没有这个力量!”
交南对比中原虽然弱小,却是不怯于西域其他国家的。
甚至匈奴人那边,他们也有一战之力。
毕竟匈奴痛享了大汉百年铁拳,又有一波人朝着西边跑了过去,分散了力量,早已不如汉初之时的威风。
新朝王莽初立,
既没有统合军队,将那腐朽的刀刃打磨出新的锋芒,
又没有革新政务,更换有能的臣子掌权,让其调控中枢,运转四方,
更没有敛合财富,保障后勤……
可就这样,
匈奴人都跟新朝军队打了个不相上下!
匈奴单于的儿子被杀,
他一怒之下攻打边疆,结果连长城都没有攻破,只能在外面蹭蹭,弓箭无论如何也射不进来。
也就对上更加弱小的西域,能让匈奴人抖擞下威风了。
而交南这边,
凭借此前侍奉大汉甚为得体恭顺,积累下了许多财富,也聚拢了不少民心。
它是有机会抵御匈奴人的。
结果那位老国主却在受攻初时,阻止了手下要求的反击。
他说:“应该告知都护府的将军,听从朝廷的指挥!”
奈何大新朝廷当时连内政都没有处理顺畅,岂能管交南这边。
于是回信,让交南“自行其事”。
交南国的臣民便拿起武器,准备同匈奴人作战。
但老国主还是下令阻止。
“交南已经很久没有打仗了,我也不愿让子民流血牺牲……且等待朝廷派天使过来处理这些事情吧!”
他年纪太大了,
实在不愿意动起刀兵,受战争的折磨。
对于继承了祖宗基业,承平了一辈子的老国主来说,他从不需要为这样恐怖的事情忧虑,一切只要听从中央之国的安排就好。
毕竟交南就是因为这个,才得到中原扶持,发展到今日的。
他可不能改变祖宗“事大”的原则!
万一新朝之后认为交南有谋逆的可能,施以打压,又能如何?
他不能背这个责任啊!
如此一拖再拖,
三鼓气衰,
交南对上匈奴,便更显得无能失力。
就连西域其他邦国,都看出了交南有钱无胆的真相貌,跑来打了好几次秋风。
这让交南国中还有些血气的青壮们极为不满。
“但还是不能轻佻行事。”
“再等一段时间,看下天使和王师的表现再说。”
如果能打,
那交南没有任何话说。
因为强者的道理,才是最终的道理。
但若的确不行了、软了废了、没有做汉子时那样的雄壮长久了,
那也不能怪交南背中原而去。
生命总要自己寻找出路的。
“而且西域都护府设立已久,威望还没有被完全磨损,交南还需要这张虎皮。”
那鼓吹“自立自强”的激进派听了,也只能应下。
他们不再提王师的事,
只凑在一起饮酒,抱怨着活了八十多岁却老而不死,胆子也跟着萎缩到虚无的老国主,还有交南未来的可能。
外面的荒漠上,
何博骑着骆驼,手里拿了两根晒得邦硬的咸鱼敲打着,发出木棍“咚咚”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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