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匈奴西迁 (第2/2页)
皇帝认为他说的有道理,于是派出使者,携带优渥的条件,前去拉拢乌桓。
而乌桓作为东胡的后代,又在靠近长城的乌桓山居住了上百年,同诸夏君子打过的交道自然不少。
其首领很清楚中原的富饶和强大,自己一旦依附上去,便可以享受祖先都未曾有过的富贵舒适。
于是他很快答应了下来,并派自己的儿子和手下前往洛阳,朝拜天子。
前者留为质子,后者则是又带着满满的财宝,回到草原,向族人宣告他们选择的正确性——
在西击匈奴后,
虽夺取了许多牛羊和奴隶,但有些乌桓人仍旧认为自己因此失去了祖地,实在得不偿失,对首领发出了不少的抱怨。
首领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失误,只能默默忍耐。
当满满数车被中原皇帝赏赐下的财宝,来到乌桓的部落中时,首领方才饱满了胸膛,响亮了声音,对那些抱怨的人说:
“不这样做,何来今日富贵?”
正与之争斗的匈奴人见到了从乌桓方向散发出的珠光宝气,低头又看看自家连盐都不曾撒,干烤得黑乎乎的烤肉,心情也跟着激荡起来。
很快,
就在去年的春天,不想再跟乌桓人争来抢去,也想要财宝和抱大腿的匈奴数部,共同拥立了右日逐王比为自己的单于,同占有龙庭的蒲奴单于相对而立。
就此,
匈奴像这对兄弟的祖父年轻时一样,再度迎来了分裂。
而为了显示自己的前途远大,南匈奴的单于比甚至给自己取了跟祖父一样的名号,同样叫做“呼韩邪”,并做出了符合“呼韩邪单于”身份的事情。
他向汉朝称臣,哀声请求着天子的怜悯,表示自己愿意作为大汉忠诚的猎犬,为之守护长城北岸的土地。
这让乌桓很是生气。
它刚刚享受到“做大汉的狗”的快乐,怎么这赛道还能突然蹦出来一个竞争者?
而且不管南北,
匈奴就是匈奴,
都是乌桓人吞噬的目标!
怎么能因为南匈奴分了家,就对之留一手呢?
但大汉却很高兴南匈奴呼韩邪单于的聪慧和懂事。
皇帝伸出自己有形的大手,阻止了乌桓和南匈奴的争斗,只让前者去打击仍不肯听话乖顺的北匈奴蒲奴单于。
为了安抚争宠的乌桓人,皇帝便在今年的秋天时下达新的旨意,允许用匈奴人的首级,来换取财富。
这让乌桓人纷纷摩拳擦掌起来。
原本会飘落白雪的冬天,对草原人来说,是个很艰难的时段。
但建武二十五年的乌桓,却在冬雪中迎接着自己的“丰收”。
风雪太大,让草场难以维持,牛羊倒下?
没有关系!
抓匈奴人!
草原上物资匮乏,很难得到来自中原的好东西?
没有关系!
抓匈奴人!
只要能抓到匈奴人,他们先前所缺的,都能得到填补!
怀抱着对未来的美好期待,
草原上出现了成群结队的“赏金猎人”。
殷洲的殷商后裔还没来得及“道一声‘苦也’,被绳索捆去,扒皮做了靴子”,漠北草原的匈奴人,就提前享受到了这样的待遇。
“真是畜牲!”
蒲奴单于越想越气,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倚靠在自己铺着层层毛毯的宝座上,胸口不断起伏。
沉默了一阵后,
他抬手捂脸哭诉起来,“匈奴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没有人能够给他回答。
而悲伤的最终,
蒲奴单于又想起了自己那位跑路的叔叔。
他决定跟随对方的足迹,也跑到西方去!
反正东方已经混不下去了,为什么不能去西方闯荡?
虽然匈奴受到过许多从中原跑来草原之人的影响,以至于他们有重视土地、祭祀祖先的习惯,
但究其本质,
匈奴仍旧是草原上的牧民,是那追逐水草而居的牛羊!
当一地的风水不好,压力过于沉重,无法让作为食物的青草生长,无法让牛羊放心的繁衍而拒绝生产新牛羊时,他们迁移去其他地方,也是应有之义!
“可是西域那边的态度,也不是很好……”
自打交南成为西域霸主后,其地对周边的势力,都显得硬气了不少。
而势力衰微的北匈奴,也实在不敢与之硬杠。
毕竟就目前的局势来看,
南匈奴攻其前,瀚海那边日益不服的众部犯其后,乌桓击其左,西域扰其右……
四面八方都存在着敌人!
一旦随意与一方开战死斗,若不能以狂风扫落叶之势将敌人弄死,那北匈奴就要面临被肢解吞噬的下场!
蒲奴单于听了这话,又跟着倚座自叹息。
但诚如斯言,
这般恶劣的局势,若他不想办法润出去,也是难逃一死的。
“绕路!”
“直接从北方走,绕过整个西域!”
他也不想着去投奔杞国那边,已经脱离匈奴,捧着本《太史公书》,到处跟人亮证,宣称自己是夏人正统的亲戚了。
先闯出一条生路,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蒲奴单于从往来的部族、商人口中,了解过域外的情况,知道那里的势力,大多弱小无力。
即便自己在东方是个失败者,去了那里未必不能称雄称霸!
唯一的问题,
便是域外水土的确不如东方,不然也不至于养不出强大的部族,
可对蒲奴单于和他的北匈奴来说,即便从宫室换成了茅草房,好歹也是个能安心居住、遮蔽风雨的住所。
总比死抱着宫室不放,最后被人一把火全都送走要好多了!
就这样,
王庭位于漠北的蒲奴单于,带着自己的部族开始沿着西域北方的边界山脉金山西迁。
他们绕开了交南控制的西域诸国,来到了乌孙的西北,一个名为“悦般”,与康居国交界的地方,见到这个水土还算不错,便决定在这里放牧一段时间,养育自己驱赶而来的牛羊马匹。
而由于北匈奴润得速度很快,为了防止引人注意,惹来追击,还专门绕了远路,
所以中原观测各方大事的史官,从此失去了对北匈奴的记录。
匈奴王庭历代单于,
除却向南迁移,依附于汉朝的南匈奴呼韩邪单于这一世系之外,
在中原王朝的史官笔下,便止于蒲奴单于这一代。
从秦朝开始同中原争斗,
在前汉时一路纠缠的老对手老邻居,就此离开了中原的视线。
一份属于过去的史册书写完毕,
新的草原霸主,也将在之后兴起。
不过,
这并不是正兴盛着的汉朝需要关注的事情。
洛阳的君臣还在忙着安抚国内的灾情,治理四方的水土。
只有被上帝撒播到各处的阴间史官,还在暗中捏着自己的纸和笔,记录着中原以外的诸多变化。
他们会一直监视下去,
一直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