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章:梵音妙谛 (第2/2页)
最底下这座楼的檐角上,刻着四个金字,阳光照得金光闪闪,晃得人眼晕——“梵音妙境”。姜啸虎摸着字边的纹路,雕得比绣花还细,连笔画的转弯处都透着讲究,像是名家手笔:“这字儿看着眼熟,有股子禅味儿,就是不知道是谁写的,笔法挺厉害。”
孔令仪顺着墙根往前走,指尖划过白玉墙面,凉得跟冰块似的,能冰到骨头缝里,她啧啧称奇:“你们看这墙,全是整块的白玉雕的,上面的龙鳞片都能数清,一片是一片,没有半点拼接的痕迹,得费多少功夫?多少料子?这得糟蹋多少好东西啊。”
那些雕龙盘在墙上,爪子深深抓着墙缝,跟真的在使劲似的,像是要把墙抓出个窟窿来,尾巴甩到檐角,末梢还卷着个小珠子,珠子亮晶晶的,不知道是啥宝石,眼珠子是用黑琉璃镶的,黑亮黑亮的,直勾勾盯着底下的人,看着跟活了一样,好像眨眨眼就能飞起来,张开大嘴咬人。红檀木大门足有两丈高,上面钉着碗口大的铜钉,排列得整整齐齐,门环是两个张着嘴的龙头,嘴里衔着铜球,铜球磨得锃亮,能照见人影,连脸上的褶子都看得清。
“这门怕是得几个人才推得开,”张啸北试着推了推,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脸都憋红了,门纹丝不动,“还这么结实,这是木头的还是铁做的?不然咋这么沉。”
姜啸虎让两个士兵搭把手,三人使劲一推,“吱呀”一声,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半空回荡。一股檀香混着尘土的味儿扑面而来,呛得人直咳嗽,那檀香味儿挺特别,不是庙里的那种清淡味儿,带着点药香,闻着让人脑子清醒了点。
众人往里走,刚迈过门槛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大殿宽得能跑马,怕是有半个操场那么大,地上铺着金砖,一块一块跟豆腐似的,四四方方,光脚踩上去暖乎乎的,跟踩在热炕上似的,舒服得让人想躺下打个滚。正中间供着尊金色佛像,足有三丈高,跟小山似的,慈眉善目地垂着眼,嘴角带着笑,像是看着众生,手里托着个玉如意,玉如意大得像根扁担,翠绿色的,看着就值钱,佛像前的香炉里还插着半截香,像是刚有人烧过,烟还没散尽,飘在半空,一缕一缕的。
佛像两边各盘着条玉雕金龙,足有碗口粗,龙身缠着柱子,一圈一圈的,龙头探出来,张着嘴,像是在咆哮,嘴里衔着颗夜明珠,珠子有拳头那么大,把大殿照得亮堂堂的,连墙角的灰尘都看得清。墙上的壁画从门口一直画到后墙,铺得满满当当,没有一点空隙,蓝天是用孔雀石磨的粉涂的,江河里的水看着跟在流似的,波光粼粼,有鱼在水里游,山川上的树影层层叠叠,连树叶的纹路都看得清,还有些小人在山里走,扛着锄头,牵着牛,跟活的一样。
“这画儿跟活的似的,”张啸北凑到壁画前,手指头差点戳上去,被孔令仪一把打开,他赶紧缩回手,嘿嘿笑了笑,“你看这鱼,鳞片都跟真的一样,一片一片的,还有这鸟,好像扇扇翅膀就能飞出来,太神了,这画师的手艺,绝了!”
孔令仪说:“这壁画的技法像是元朝的,你看这晕染的手法,多自然,颜色过渡得跟真的一样,用的颜料里掺了珍珠粉,所以这么亮,几百年了都不掉色,真厉害。这得花多少功夫才能画完这么一面墙啊。”
大殿中央的莲花宝座比佛像还惹眼,宝座上的莲花瓣是用翡翠雕的,绿得跟刚摘的似的,水灵灵的,瓣尖还镶着红宝石,红得透亮,漂亮极了。宝座上也坐着尊佛像,金光闪闪。
“这佛像看着咋有点怪?”姜啸虎绕着宝座转了圈,眉头皱得紧紧的,“眉眼间瞅着不像佛爷,倒像个当官的,一脸傲气,没有佛爷的慈眉善目,看着有点凶。”
燕啸夫瞅了半天,又从包里掏出放大镜照了照:“要是我没猜错,这尊怕是按杨琏真珈的样子雕的。你看这帽子,是元朝僧官戴的那种,有帽翅,不是佛爷的毗卢帽,错不了,这鼻子眼睛,跟史书上描述的杨琏真珈有点像。”
张啸北在大殿角落里发现几十个大箱子,盖着红布,上面落满了灰,厚得能写字,他用手指头在灰上画了个圈,“这箱子看着就沉,里面指定有好东西。”他一把扯掉红布,“哗啦”一声,灰尘扬起来,呛得他直咳嗽,眼泪都出来了,箱子“咔哒”一声开了,里面的珠光宝气差点晃瞎眼——金条码得整整齐齐,一块一块的,玉器堆得跟小山似的,有玉佛、玉瓶、玉如意,还有些镶金嵌玉的玩意儿,看着像是酒杯和香炉,上面的宝石闪得人眼晕,红的、绿的、蓝的。
“我的娘哎,这得值多少钱!”张啸北伸手想去拿,被姜啸虎一把拦住,他有点不高兴了,嘟囔着,“拿啥拿,小心有机关。我就摸摸,不拿还不行吗?”
“别乱动,”姜啸虎盯着箱子底,底上干干净净的,没啥花纹,跟普通箱子不一样,“这地方不像墓室,倒像个藏宝的祠堂。你看这摆设,杨琏真珈的墓肯定不在这儿,这顶多是个放宝贝的地方。”
众人在大殿里转了圈,敲敲柱子,柱子是实心的,摸摸墙壁,墙壁也是实心的,除了佛像、壁画和箱子,再没啥特别的东西。后墙有扇小门,看着比前门窄点,也就一人宽,门轴上的铜锈都结成了疙瘩,看着有些年头没开过了。
姜啸虎推开门,外面是条白色的步道,用汉白玉铺的,光溜溜的,窄得只能并排走两个人,一步踩不实就可能掉下去,步道两边没有栏杆,底下就是云雾翻腾的盆地,深不见底,看着让人腿肚子转筋,跟走在云彩上一样,虚得慌。
“走,上去瞅瞅,”姜啸虎抬腿迈上步道,鞋底踩在玉面上,滑溜溜的,得小心翼翼的,“上面说不定还有更要紧的东西,杨琏真珈的墓八成在最顶上,这么多宝贝都在这儿了,他自己肯定也想待在这儿。”
张啸北跟在后面:“我说虎子,咱能不能走慢点?这道儿也太悬了,掉下去可就成肉泥了,连骨头渣都找不着。你看这玉面,光溜溜的,万一脚下一滑,神仙都救不了咱。”
众人顺着步道往上走,脚步声在半空回荡,惊得几只鸟从云海中飞出来,扑棱棱地往更高的建筑飞去,翅膀扇动的声音都听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