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虎符惊雷震九阙 (第2/2页)
必须把它送出去!必须让那神秘联络人知道这个关键证据的存在!王府此刻如同铁桶,她自身难保,唯有寄希望于那个身份不明、立场成谜的联络者!
她看了一眼还在哭泣收拾的玉竹,心中有了决断。她撕下那印有半个戳记的纸条边缘,小心折好。然后,她挣扎着下床,走到书桌旁,铺开一张新的素纸,忍着肩痛,用颤抖的手,蘸着清水(不敢用墨),在纸上极其缓慢而用力地写下几个字,水痕在纸上留下淡淡的、需要仔细辨认的印记:
>**“印痕为证,凶险万分,速查甲字库暗账。”**
写罢,她将这张水痕纸条和那半片印痕纸条紧紧卷在一起,用一根细线缠好。她招手唤来惊魂未定的玉竹。
“玉竹,”沈清辞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听着,姐姐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这件事,关系到姐姐的性命,也关系到……很多人的性命!你怕不怕?”
玉竹看着沈清辞苍白脸上那双灼灼的眼睛,用力抹了把眼泪,小脸上显出前所未有的坚定:“姐姐救过我的命!玉竹不怕!姐姐要我做什么?”
“把这个,”沈清辞将那个小小的纸卷塞进玉竹手中,紧紧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明日一早,你去大厨房领例菜时,路过西角门附近那棵最大的老槐树,树下第三块松动的石板……把它塞进去。记住,一定要快,一定要自然,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塞进去后,立刻离开,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明白吗?”
玉竹用力点头,将纸卷死死攥在手心,小脸绷得紧紧的:“姐姐放心!玉竹记住了!槐树,第三块石板!”
沈清辞看着玉竹稚嫩却坚定的脸庞,心中涌起一阵酸涩和暖流。这是她目前唯一能信任、也是唯一能走出这方小院传递信息的人。风险巨大,但她别无选择。
与此同时,西山别院。
烛火通明的书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萧珩负手立于窗前,背影挺拔如孤峰,却散发着比西山寒夜更刺骨的冰冷。他面前,跪着连夜快马奔来、面如死灰、浑身被冷汗浸透的王管事。
“……澄心堂遭高手夜袭,守卫死伤三人……书案暗格被强行开启……狴犴玄符……不知所踪……”王管事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无尽的恐惧。
“高手?”萧珩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却让王管事如坠冰窟,“看清了?”
“身法……快如鬼魅,一击即走……夺符而去……未能……未能看清面目……”王管事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奴才该死!奴才罪该万死!”
“一击即走?夺符而去?”萧珩缓缓转过身,烛光映照着他俊美无俦却冰封万里的容颜,深邃的眼眸中,寒芒如同实质的冰锥,“那窗棂破碎,奏折散落,又是何故?刺客是嫌动静不够大,特意留下线索?”
王管事语塞,冷汗如雨下:“这……奴才……奴才不知……”
“不知?”萧珩唇角勾起一丝冰冷至极的弧度,那笑容没有半分温度,“好一个不知。本王让你看着府里,看着澄心堂,你便给本王看丢了半壁江山!”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王管事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
“滚出去。”萧珩的声音淡漠如冰。
王管事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留下满室令人窒息的寒意。
书房内只剩下萧珩一人。他走到书案前,目光落在桌面上。那里,静静地躺着一枚沾染着灰白色皂角粉沫的黑色石子,和一截被从中剖开、露出内部极其精巧的微型机括和几根断裂丝线的——半块狴犴玄符的仿制品!其惟妙惟肖,足以以假乱真,唯有核心机括被破坏,才显露出破绽。
他拿起那半块冰冷的仿制虎符,指尖摩挲着上面冰冷的纹路,眼底深处翻涌着滔天的巨浪与冰冷的算计。鱼儿,果然上钩了。而且,比他预想的,咬得更深,更狠!连他精心准备的赝品都未能全身而退。
顾鸿煊……你终于按捺不住了吗?为了这半块虎符,竟敢直接派人闯入本王的澄心堂!
还有……沈清辞。
那破碎的窗棂,散落的奏折,现场残留的、属于她的那一丝极淡的、混杂着药味和血腥的气息……她在这场惊天的虎符争夺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是意外的闯入者?还是……被卷入的棋子?亦或是,连她也成了别人手中的刀?
他缓缓踱步到窗前,眺望着京城方向那片被沉沉夜幕笼罩的天空。王府的混乱,虎符的“失窃”,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深潭,激起的涟漪必将震动整个朝野。顾鸿煊得到“虎符”后,会如何动作?其他蛰伏的势力,又会如何反应?
风暴已起,棋局已乱。而他这位执棋者,是时候收回放出的长线,看看这潭浑水之下,究竟藏着多少条迫不及待要浮出水面的……大鱼了。
“传令。”萧珩冰冷的声音在死寂的书房中响起,如同金铁交鸣,“仪仗回京。本王,要亲自会一会这偷天换日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