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风暴中心的抉择 (第2/2页)
皂角粉石子!
他竟然连这个都发现了!沈清辞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她所有的辩解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萧珩的洞察力,远超她的想象!他根本不是在询问,而是在一步步撕开她的伪装,将她逼向绝境!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肩头的伤口似乎也因紧张而剧烈疼痛起来。她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书房内死寂一片,只有她急促的喘息声和更漏滴答的声响,如同催命的鼓点。
王管事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大气不敢出。
萧珩直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如同风中落叶般颤抖的女子。那双深邃的眼底,冰封之下翻涌着复杂的暗流——审视、探究,或许还有一丝……被愚弄的怒意?他看到了她眼中无法掩饰的恐惧,看到了她身体的颤抖,也看到了她死死咬住下唇、强撑着不肯彻底崩溃的倔强。
这反应,是谎言被戳穿的绝望?还是……被逼入绝境的困兽之斗?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沈清辞猛地抬起头!那双因恐惧而湿润的眼眸中,此刻却燃烧起一种孤注一掷的火焰!她不再试图辩解那无法辩解的皂角粉,而是将所有的恐惧、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化作一声带着哭腔、却又异常清晰的质问:
“王爷明鉴!奴婢若有通天之能,能避开王府重重守卫,潜入澄心堂盗取虎符,又岂会沦落到北疆为奴、浣衣房受辱的地步?!”她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哑,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奴婢只想活命!只想为枉死的父亲寻一个公道!奴婢不知道什么虎符!更不知道昨夜澄心堂发生了什么!王爷若认定奴婢是贼,奴婢……奴婢百口莫辩!唯求一死,以证清白!”
她重重地将额头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身体因激动和疼痛而剧烈起伏,泣不成声。那悲愤绝望的哭诉,那以死明志的决绝,瞬间打破了书房内令人窒息的死寂!
王管事惊呆了。
萧珩的瞳孔,亦是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
沈清辞的哭诉,看似崩溃绝望,实则字字诛心!她巧妙地避开了无法解释的细节(皂角粉、香灰),转而将矛头指向了一个更根本的矛盾——她卑微的身份和能力,与盗取虎符这种惊天大案之间巨大的鸿沟!她点出了自己的核心诉求(为父申冤),并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卷入风暴、百口莫辩的可怜虫,最后以死相逼!
这不是辩解,而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反击!赌的,就是萧珩心中那尚未完全泯灭的一丝疑窦,赌他对她背后是否另有主使者的探究欲!
果然,萧珩沉默了。他冰冷的目光在沈清辞因哭泣而颤抖的脊背上停留了许久。书房内只剩下她压抑的啜泣声。那份北疆流民的奏折静静地躺在书案上,仿佛无声的嘲讽。
良久,萧珩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少了几分之前的逼人锋芒:
“拖下去,关入后院柴房。没有本王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是!”王管事连忙应声,示意侍卫上前。
沈清辞被两名侍卫架起,拖离书房。她没有挣扎,只是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最后看了一眼萧珩那高大冰冷的背影,眼中充满了绝望、不甘,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萧珩没有回头。直到脚步声远去,他才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那份北疆流民奏折上,深邃的眼底翻涌着难以捉摸的暗流。沈清辞那悲愤的控诉和以死明志的决绝,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了无法忽视的涟漪。
她的话,是真是假?
那浣衣房的皂角粉,澄心堂的沉水香灰,还有她昨夜那无法解释的踪迹……是巧合?还是刻意留下的破绽?
她盗取虎符的能力确实存疑,但那份出现在混乱现场的北疆流民奏折,以及她话语中反复提及的“为父申冤”……这一切,是否指向了另一个更深的、他尚未触及的阴谋?
棋子,在绝境中爆发的力量,似乎比他预想的……更有意思,也更具破坏力。将她关起来,既是惩罚,也是……保护。他要看看,这枚被打入冷宫的棋子,还能引出多少藏在幕后的魑魅魍魉。
“加派人手,盯紧承恩公府。”萧珩的声音冰冷地响起,打破了书房的沉寂,“还有,给本王查清楚,昨夜除了那夺符而去的刺客,是否……还有另一只‘老鼠’,在澄心堂里做过些什么!”
风暴眼,已将沈清辞彻底吞噬。而真正的博弈,在她被关入柴房的这一刻,才真正进入最凶险、最诡谲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