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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班编制》

《夜班编制》 (第2/2页)

声音穿透耳膜,直抵大脑深处,带来一阵阵眩晕和恶心。陈废捂着耳朵,惊恐万分地盯着那部电话,大脑一片空白。回应?不回应?守则第二条清晰地在他混乱的脑海中闪现:绝对禁止回应任何敲门/呼叫!除非紧急红色内线电话响起!这是唯一的例外!
  
  铃声持续着,像催命的符咒。每一秒都是煎熬。他想起了老王浑浊的眼神,想起了守则上“不可预知后果”的字样。不回应这个“例外”的电话,后果会是什么?也许比回应那些莫名的声音更可怕?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诡异的、被规则驱使的责任感混杂在一起,最终压倒了他。他颤抖着,如同走向刑场,伸出冰冷汗湿的手,拿起了那沉重得异乎寻常的红色听筒。
  
  铃声持续着,像催命的符咒。每一秒都是煎熬。他想起了老王浑浊的眼神,想起了守则上“不可预知后果”的字样。不回应这个“例外”的电话,后果会是什么?也许比回应那些莫名的声音更可怕?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诡异的、被规则驱使的责任感混杂在一起,最终压倒了他。他颤抖着,如同走向刑场,伸出冰冷汗湿的手,拿起了那沉重得异乎寻常的红色听筒。
  
  陈废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丢下听筒,仿佛那东西会咬人。他瘫坐在椅子上,浑身虚脱,心脏还在狂跳不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一丝力气,哆嗦着拿起笔,在《异常记录本》上写下:“内线电话误响。”笔迹比上次更加凌乱扭曲。写下这个“误响”,与其说是记录,不如说是他对自己的一种苍白安慰,试图将这无法理解的恐怖事件强行纳入“正常”的范畴。
  
  几天后的凌晨三点,新的考验降临。这一次,是声音,是物理性的、无法忽视的存在证明。“咚…咚…咚…”沉重、缓慢、极富节奏感的敲门声,在值班室厚重的木门外响起。每一下都敲得极其实在,仿佛外面的人正用指关节或某种钝器,不疾不徐地叩击着门板。声音沉闷而有力,穿透门板,清晰地、一下下地砸在陈废的心口上。那感觉,就像有一只无形的鼓槌,正随着敲门的节奏,同步擂击着他的心脏。
  
  咚…咚…咚…”陈废瞬间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受惊的虾米,死死地缩在宽大的办公椅深处。他双手抱头,手指深深插进头发里,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筛糠般抖动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每一次跳动都带来剧烈的疼痛和窒息感。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部,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听不到窗外的风声,只剩下那如同丧钟般的敲门声。他不敢呼吸,肺部憋得生疼,仿佛只要发出一点声响,就会被门外的“东西”察觉。守则第二条再次成为他唯一的救命稻草:绝对禁止回应!回应就是死路一条!他死死咬住牙关,尝到了更浓的血腥味。
  
  敲门声持续着,稳定得令人绝望。十几分钟,如同几个世纪。陈废的意志力在这持续的、精神上的酷刑中濒临崩溃。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或者尖叫出来时,敲门声毫无征兆地停止了。死寂重新降临。这份死寂并未带来解脱。门外,紧跟着传来一声极其清晰的、悠长的叹息。“唉——”那叹息声饱含着一种深沉的、令人心头发凉的遗憾,仿佛那个坚持不懈敲门的“人”,对他固执的不回应感到无比的失望和惋惜。这声叹息,比任何恐怖的嘶吼都更让陈废感到毛骨悚然,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人性化”的恶意,彻底击溃了他最后一点心理防线。他瘫在椅子上,像一滩烂泥,只有手指还在神经质地抽搐。过了许久,他才用尽全身力气,在记录本上写下:“不明敲门声。”字迹虚浮无力,如同他此刻的状态。
  
  连续多日的极度精神紧张和日夜颠倒的作息,像两把钝刀,反复切割着陈废的神经和体力。他的眼窝深陷,脸色灰败,嘴唇干裂,反应也变得迟钝麻木。夜晚的每一次诡异声响,每一次监控画面的异常波动,都像在他紧绷的神经上又加了一根稻草。他感觉自己像一根绷到了极限的弦,随时都会彻底断裂。
  
  一晚,大约是凌晨四点,最黑暗、最疲惫的时刻。陈废的意志力降到了最低点。他呆滞的目光扫过那一排监控屏幕,大脑一片混沌,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刷手机,也无法思考任何东西。他的视线无意识地、茫然地扫过一个个画面,最终,如同被磁石吸引,落在了那个标着“7”的监控画面上——守则第三条明令禁止观看超过10秒的地方。
  
  那是连接新旧馆的一条废弃长廊的画面。画面本身清晰度就不高,布满了细小的雪花点和干扰条纹。长廊里堆满了废弃的桌椅、蒙尘的仪器和破损的花圈架子,地面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在屏幕的微光下呈现出一种灰败的色调。一切都显得破败、荒凉、死气沉沉。
  
  陈废的视线涣散地停留在画面上,大概有5秒钟。他并非刻意要看,只是精神过度疲惫和紧张后的短暂放空。然而,就在这短暂的5秒里,他的目光无意间聚焦到了画面的最深处,长廊尽头那片被阴影笼罩的区域。
  
  那里,似乎…站着一个“人”。一个穿着宽大、惨白色寿衣的人影,背对着镜头,一动不动地杵在长廊尽头的阴影里。看不清细节,只有一片模糊的、不反光的白色轮廓,与周围的黑暗和杂物形成诡异的对比。它就像一尊被遗忘在那里的、不祥的雕像。
  
  就在陈废辨认出那个轮廓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北极冰盖深处的寒意,顺着他的视线,如同活物般猛地钻进了他的眼睛!那不是物理上的寒冷,而是一种直刺灵魂、冻结思维的阴寒!同时,他感到自己的目光仿佛被一股强大的、无形的吸力牢牢攫住,想要将他的意识从那具身体里拖拽出来,拉向屏幕深处那个惨白的身影!
  
  “啊!”陈废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恐的低呼,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如同被滚油烫到,用尽全身力气将视线从7号屏幕上撕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失序地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稳住身体。冷汗瞬间浸透全身,手脚冰凉得如同冰块。
  
  他大口喘着粗气,惊恐万分地盯着那已经移开视线的7号屏幕,心脏依旧在疯狂擂动。刚才那是什么?幻觉?还是…守则禁止的原因?他猛地想起守则第三条:绝对禁止观看7号监控画面超过10秒!才5秒!才5秒!他不断在心里嘶吼着安慰自己:没超过!不算违反!没事的!一定没事的!他颤抖着,几乎是扑到桌前,抓起笔,在《异常记录本》上慌乱地写下:“7号画面短暂故障。”笔尖划破了纸张,字迹歪斜得如同鬼画符。写下“故障”二字,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试图将刚才那恐怖的体验归结为设备问题,而不是…某种真实存在的、被规则封印的恐怖。
  
  然而,自那晚之后,陈废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同了。那股消毒水掩盖下的腐败甜腻气息,变得更加浓郁,几乎无孔不入,弥漫在值班室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渗透进他的衣物和皮肤,让他感觉自己都带上了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呕的甜腥味。更诡异的是,值班室的门把手,那冰冷的金属表面,摸上去的感觉变了。不再是单纯的金属凉意,而是带上了一种滑腻的、仿佛某种冷血动物皮肤般的触感,让他每次触碰都如同摸到蛇鳞,激起一阵强烈的恶心和寒意。一种无形的、粘稠的、冰冷的东西,似乎正从那个7号屏幕的深处,从这座殡仪馆的每一个缝隙里,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缠绕上他,试图将他同化。
  
  对宿舍的渴望,从未如此强烈过。在经历了视觉、听觉、触觉全方位的恐怖侵蚀后,那间“豪华单间宿舍”成了陈废心中唯一的、散发着微弱暖光的避难所。那是规则允许他进入的、唯一能暂时逃离这间冰冷诡异值班室的地方,是他唯一能感受到一丝“人气”、能躺下来休息片刻的港湾。他迫切地需要那短暂的喘息,需要那柔软的床铺,需要暂时摆脱这无处不在的窥视和寒意。终于,在又一个被恐惧和疲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夜晚后,电子钟的数字艰难地跳到了“6:00”。
  
  如同听到了赦令,陈废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从椅子上弹起,动作快得甚至带倒了椅子。他一把抓起桌上那把冰冷的、沉重的铸铁钥匙(宿舍区钥匙),钥匙的寒意刺入掌心,却丝毫无法浇灭他逃离此地的渴望。他冲出值班室,冲进那条通往宿舍区的狭窄长廊。
  
  这条长廊比他记忆中更加阴森。灯光异常昏暗,仅有的几盏壁灯散发着惨淡的、随时可能熄灭的微弱光芒,将两侧斑驳脱落的墙壁映照得影影绰绰,如同怪兽的肠道。空气更加阴冷潮湿,混合着消毒水和陈腐灰尘的味道。每向前走一步,脚下的回响都显得格外空洞,仿佛脚下是万丈深渊。两侧紧闭的宿舍房门,如同沉默的墓碑,门牌号在昏暗光线下模糊不清。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他,仿佛他正主动走向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但回头?回到那个充满恐怖回响的值班室?他做不到。他只能硬着头皮,攥紧钥匙,朝着自己的宿舍——404号房——快步走去。钥匙插入锁孔,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长廊里格外清晰。陈废推开门。疲惫如潮水般瞬间淹没了陈废,他只想立刻躺下,立刻沉入无梦的黑暗。他反手关上门,甚至没力气上锁,就像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的溺水者,一头栽倒在柔软得如同云朵的床铺上。几乎是头沾到枕头的瞬间,意识便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他做了一个极其压抑、令人窒息的噩梦。梦中,他在殡仪馆那无穷无尽的、如同迷宫般的走廊里拼命奔跑。走廊两侧是无数扇紧闭的门,门牌号模糊不清。身后,有“东西”在追他!那东西没有脚步声,只有一种沉重的、无形的压迫感,如同跗骨的阴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东西冰冷的气息喷吐在他的后颈上,带着那股熟悉的、甜腻的腐败味…他惊恐地回头,却只看到一片旋转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啊!”陈废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心脏狂跳,浑身冷汗淋漓。他大口喘着粗气,下意识地看向窗户——窗外依旧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漆黑!怎么可能?他记得自己是六点整进来的,就算睡死了,现在也该天亮了!他颤抖着摸出手机,屏幕亮起,刺眼的光线下,时间清晰地显示着:06:15!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才过了十五分钟?外面为什么还是深夜?他猛地跳下床,冲向门口,抓住门把手用力一拉——门纹丝不动!他掏出那把沉重的铸铁钥匙,插进锁孔,拼命拧动——锁芯发出沉闷的“咔咔”声,但门锁如同焊死了一般,岿然不动!
  
  恐慌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疯狂地拍打着厚重的木门,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开门!有人吗?放我出去!开门啊!”声音在狭小的宿舍内回荡,显得异常响亮,但一触及那扇门,就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门外是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整个宿舍区,不,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一个人,被彻底遗忘在这间小小的囚笼里。他冲到那扇散发着“阳光味道”的窗户前,用力拉开窗帘——外面根本不是天空,而是粗糙的、冰冷的水泥墙壁!那扇窗,根本就是一个假象!一个精心布置的骗局!
  
  绝望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脑在极度的恐惧中飞速运转。规则第四条:绝对禁止在非指定时间(仅限6:00整)进入宿舍区!他是6:00整进来的!没有违反!那为什么…为什么出不去?为什么时间停在6:15?为什么窗外是墙?一个可怕的、冰冷彻骨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他的混乱:规则只允许他“进入”宿舍区,但从未说过能“出来”!更从未说过宿舍本身是安全的!那份“舒适感”,那“阳光的味道”,都是诱饵!是让他心甘情愿、主动踏入这个永恒囚笼的甜蜜毒药!他进入的不是休息区,而是…另一个形态的牢笼!一个时间静止、空间隔绝的绝境!
  
  绝对禁止离开值班室(0:00-6:00)。
  
  绝对禁止回应任何敲门/呼叫(除非紧急红色内线电话响起)。
  
  绝对禁止观看7号监控画面超过10秒。
  
  绝对禁止在非指定时间(仅限6:00整)进入宿舍区。
  
  任何异常,记录在案,无需处理,无需报告。
  
  违反任何一条,视为自动放弃岗位及所有福利,并承担不可预知后果。
  
  这些规则不再是束缚,它们变成了他存在的唯一意义,是他混乱意识中唯一清晰的地标。关于“陈废”这个名字的记忆、关于外面的世界、关于房租、关于泡面、关于两万五千块月薪的渴望……所有这些属于“人”的记忆和欲望,都如同被投入强酸的金属,迅速变得模糊、剥落、溶解,最终消失无踪。他只记得一个身份:永安殡仪馆夜班保安。职责是:守一方安宁。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入这片由规则构成的冰冷深海时,宿舍的门,毫无征兆地、悄无声息地从外面被打开了。没有钥匙转动的声音,没有门轴摩擦的声响。仿佛那扇门从未真正锁住过,或者,锁住它的从来就不是物理的锁具。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力量牵引着陈废僵硬的身体。他像一具被操控的木偶,眼神呆滞,动作迟缓而机械,一步一步,踏出了这间囚禁他(或者说,转化他)的404宿舍,穿过那条依旧昏暗死寂的长廊,重新走回了值班室。
  
  他坐回了那张宽大的、曾带给他短暂虚假安全感的办公椅上。身体接触到椅面的瞬间,一股更深的寒意渗透进来,仿佛椅子本身也在吸收着他残存的热量。监控屏幕幽幽的蓝光映照着他枯槁的脸。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屏幕。
  
  画面变了。7号监控画面不再是那条废弃的长廊。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他刚刚逃离的那间404宿舍!角度像是从天花板角落俯拍。他看到“自己”——那个形容枯槁、眼神空洞的“陈废”——正蜷缩在宿舍的床上,身体微微颤抖着,如同寒风中的落叶。那个“陈废”的脸上,凝固着一种混合了绝望、麻木和最后一丝残留恐惧的表情。陈废(或者说,现在的夜班保安)僵硬地转动脖子,目光扫过其他屏幕。2号画面(告别厅):几个穿着深蓝色、样式老旧寿衣的身影,正僵硬地、无声地排列着厅内的塑料椅子。它们的动作极其缓慢,关节似乎不会弯曲,如同提线木偶。椅子移动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4号画面(走廊):一个穿着绛紫色绣花寿衣、身形佝偻的“人”,正拿着一块看不见的抹布,缓慢地、一遍遍地擦拭着光洁的墙壁。它的动作重复、精准,却透着一股令人心寒的机械感。6号画面(停尸间外):两个穿着灰白色麻布寿衣的“人”,正动**调地、无声地“抬”着一个看不见的长条形物体,步伐一致地走向停尸间大门。
  
  几天后,一则新的招聘启事在网上发布“守一方安宁,享一世清闲。月薪两万五,坐岗,包豪华单间宿舍。”-永安殡仪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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