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照长夜 —— 战略定力与未来布局 (第1/2页)
白帝城,经略府议事堂。九月初。夜雨敲窗。
巨大的川东舆图悬挂正壁,羊皮纸被桐油浸得发亮,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记比数月前更加丰富、深入。新完工的棱堡用朱砂勾勒,如同三颗钉死在北境的獠牙,锋芒毕露;新垦区与推广“旱地稻”的区域用嫩绿色晕染,像铺开的锦绣,生机勃勃;标注着“劝学兴农所”和“农会”的墨点如同星辰般散布,闪烁着文明的微光;“匠作营”“新矿场”“水利渠系”的标识则沿着交通线延伸,似血脉般贯通全境。
烛火摇曳,将围坐于前的林宇、刘子墨、陈墨、柳如烟(已从伶仃洋返回)、吴明远等人的身影投在图上,忽明忽暗,如同守护这片山川的巨人。窗外的雨丝斜斜飘进,打湿了窗棂,“滴答滴答”的声响在寂静的堂内格外清晰。
柳如烟将一份汇总情报呈上,纸张边缘因受潮微微发卷:“郑家船队返回月港后,陈怀安被郑芝龙斥责‘操切误事’,罚俸半年,但仍居‘通海堂’主事之位。郑芝龙本人近期频繁接见红毛番(荷兰)东印度公司代表,似在洽谈扩大对倭贸易份额。”
她顿了顿,指尖点在情报上的关键处:“其对川东态度,表面遵循‘各守其道’之约,月港硝石供应如常,但‘察访司’探知,郑家水师对悬挂‘蜀江旗’的船只‘查验’频率明显高于别家商船,且暗中授意部分依附其的海商,对运往伶仃洋的‘非禁货物’(如优质焦炭、特定矿石)抬价三成。”
陈墨眉头紧锁,接过话头:“工坊方面,‘磐石号’传动系统按叶总管新方案重新设计,图纸已毕,精铁小齿轮铸造合格率稳步提升,省力脚踏盘原型机测试效果显著,预期修复工期仍需三个月。”
他话锋一转,语气沉重:“军工坊燧发铳月产已达百支,‘轰天炮’增程改良型实弹测试成功。民用工坊,‘磐石浆’产量因新矿场投产,已能满足水利、道路建设所需。然...精铁、优质焦炭、铜料消耗巨大,库存吃紧,部分工坊已开始限量开工。”
吴明远捋着花白的胡须,接着汇报,声音里带着丰收的喜悦,也有隐忧:“农桑方面,‘旱地稻’丰收已成定局,各县上报平均增产三成以上,民心大振。‘农会’已建四十七处,运作良好,新式农具供不应求。然今冬明春,推广范围需扩大数倍,良种、耕牛缺口极大。水利建设,秋收后是黄金期,但人力、‘磐石浆’、工匠皆紧张。”
刘子墨面色凝重地总结:“‘劝学兴农所’蒙学已开百余处,孩童入学踊跃。然师资、教材(尤其是实用农工教材)、校舍皆严重不足。‘匠作会’筹建缓慢,工匠技艺传承与提升体系尚未建立。”
问题如同窗外的秋雨,密集而具体地摆在眼前。资源有限,需求无限;海上暗流涌动,陆上根基初成却远未深厚。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些许忧虑,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主位上的林宇。
林宇的目光缓缓扫过舆图,从北境雄关,到腹地金田,再到涂山船厂,最后落在那孤悬海外的“望海角”标记上。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发出沉稳的节奏,与窗外的雨声奇妙地呼应。
“郑芝龙的小动作,意料之中。”林宇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平静而充满定力,像雨中的磐石,“他怕了。怕的不是‘磐石号’的浓烟,而是我川东能在夔门之内,在重重困局之中,以如此速度凝聚民心、改良农桑、精进匠作、锻造武备的潜力!”
他站起身,走到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川东腹地的广袤区域,羊皮纸被按出细微的褶皱:“所以,他错了,大错特错!川东真正的力量,从来不在海上争锋的炫目,而在内陆深耕的厚重!‘磐石号’的筋骨,需要在涂山的炉火中千锤百炼;抵御风浪的意志,需要在北境雄关上磨砺锋芒;而最终决定我们能走多远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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