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襄易帜 (第1/2页)
崇祯十七年(1645)三月初,荆襄,襄阳城。
春风带着暖意,却吹不散城中弥漫的死寂与压抑。张献忠主力北上后留下的创伤依旧新鲜,汪兆龄的猜忌统治如同沉重的枷锁,勒得人喘不过气。然而,一股无声的暗流,却在死水之下汹涌奔腾。
城西,李定国营地。肃杀之气比往日更盛。营门紧闭,拒马森严,哨塔上的士兵目光如电,警惕地扫视着营内营外。中军大帐内,烛火通明。李定国一身戎装,甲胄擦得锃亮,端坐主位。下首肃立着十几名心腹部将,个个神情肃穆,眼神中压抑着激动与决绝。案上,静静躺着那枚刻着“林”字的古朴印章。
“诸位兄弟,”李定国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出鞘的利刃,“跟随我李定国多年,出生入死,历经血火。定国无能,未能带大家寻得一片安身立命的净土,反而深陷暴政泥潭,目睹生灵涂炭,同袍相残!”他目光扫过众将,见周副将欲言又止,便抬手示意,“周兄有话但说无妨。”
周副将抱拳朗声道:“将军言重了!我等跟随将军,是敬将军仁厚,从不滥杀无辜!可张献忠在舞阳的所作所为,已丧尽天良!汪兆龄还在背后使绊子,昨日竟克扣我部粮草,这口气我等实在咽不下!”
“周副将说得对!”王校尉往前一步,脸上满是怒容,“前日巡查,见汪兆龄亲信强抢民女,我出手制止,反被他参了一本,说我通敌!若不是将军力保,我这条命早就没了!”
李定国重重一拍案几,烛火猛地一跳:“诸位所见,正是我等今日面临的绝境!家严(张献忠)北上,穷途末路,舞阳已成修罗地狱!汪兆龄在襄阳倒行逆施,猜忌刻深,视我等如眼中钉!荆襄百万黎庶,更在水火煎熬之中!前路何在?”
帐内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众将眼中都燃着怒火,有人攥紧拳头,指节发白。
“川东林经略,仁政爱民,深根固本,乃乱世中不灭之明灯!”李定国猛地站起,拿起案上印章,高高举起,印章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林经略有言:‘止戈安民,静候佳音!’此八字,重**钧!是救我等出泥淖,救荆襄于水火的唯一生路!定国心意已决!今日,就在此地,举义旗!!归川东!还荆襄一个朗朗乾坤!尔等...可愿随我?”
“将军!此举是否太过冒险?”一个白发老将迟疑道,“张献忠虽败,根基仍在,汪兆龄党羽众多...”
“张将军多虑了!”周副将立刻反驳,“张献忠在舞阳已成困兽,不足为惧!汪兆龄那些亲信,多是些只会欺压百姓的酒囊饭袋,哪敢真刀真枪地拼?我等只要迅雷不及掩耳,必能一举成功!”
“周兄说得是!”王校尉激动地往前一步,“我等受够了流寇生涯!林经略在川东兴农练兵,百姓安居乐业,那才是我等该去的地方!末将愿随将军举义!”
“愿随将军!”帐内众将齐刷刷单膝跪地,声音虽压抑,却如同闷雷炸响!压抑已久的怒火与对生路的渴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好!”李定国眼中爆发出慑人的光芒,将印章重重按在案上,“传我将令!”
“周副将!”
“末将在!”
“率本部精兵,即刻控制四门!封锁消息!许进不许出!凡汪兆龄亲信及顽固分子,就地擒拿!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末将领命!”周副将抱拳起身,大步流星地冲出帐外。
“王校尉!”
“末将在!”
“率队包围‘伪王府’及汪兆龄宅邸!务必生擒汪兆龄!若遇抵抗,不必留情!”
“末将领命!”王校尉应声而去,甲胄碰撞声渐行渐远。
李定国目光扫过剩余众将:“其余各部,各守营盘,整装待命!安抚士卒,晓以大义!凡愿随我归明者,皆是我兄弟!凡执迷不悟者...军法无情!”
“将军放心!”众将领声应道。
“还有,”李定国补充道,“打开府库,取粮秣布匹,分发给城内饥民!张贴安民告示,宣告我部脱离张献忠暴政,归顺川东林经略,从此止戈安民!有敢趁乱劫掠者,杀无赦!”
命令如同无形的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营地,随即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襄阳城!训练有素的李定国部精锐如同出闸猛虎,迅猛地扑向各自目标!
伪王府内。
汪兆龄正心神不宁地踱步。舞阳的坏消息和粮草的极度匮乏让他忧心如焚,更让他不安的是李定国营地异乎寻常的肃杀气氛。他派去的几拨探子,竟如石沉大海!
“来人!再探李定国营...”他话音未落!
轰——!
王府大门被巨力撞开!一队甲胄鲜明、杀气腾腾的士兵蜂拥而入!为首将领正是李定国麾下悍将周副将!
“汪兆龄!你助纣为虐,祸乱荆襄!奉李将军令,拿你归案!”周副将声如洪钟,长刀直指!
“反了!反了!李定国你好大的胆子!”汪兆龄惊骇欲绝,面无人色,仓皇拔剑,“给我挡住!挡住!”
然而,王府的守卫在李定国蓄谋已久的精锐面前,不堪一击!短暂而激烈的抵抗瞬间被粉碎!汪兆龄被如狼似虎的士兵按倒在地,捆得如同粽子,嘴里塞上了破布,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