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帜 (第2/2页)
“好!”李定国眼中爆发出慑人的精光,厉声下令:
“铁鹞子!押阵督战!后退半步者——斩!”
“炮队!所有‘飞雷炮’!即刻前移江岸预设阵地!装填‘***’!标定江心!给老子瞄准那镶白旗大纛下的主舰!听我号令!”
“弓弩手!火铳兵!全部上城!依托垛口!无令不得妄动!待敌半渡而击!”
“来人!”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把营中所有剩余火药桶!全给老子搬到码头!插满浸透火油的棉絮破布!派死士看守!一旦建奴舟师靠近码头——点火!老子要这九江码头,变成他们的火葬场第一站!”
命令如同疾风般传递下去!整个军营瞬间如同精密的杀戮机器般高速运转起来!沉重的“飞雷炮”被士卒和民夫喊着号子推向江岸新筑的简易炮垒;弓弩火铳手潮水般涌上城墙垛口;一桶桶黑火药被小心翼翼地搬运到码头前沿,插上浸满火油、如同招魂幡般的棉絮布条,散发出刺鼻的死亡气息。
就在这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气氛中——
“将军!快看天上!”瞭望哨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
李定国和众人猛地抬头!只见蔚蓝的天空中,一个巨大的、缓缓飘动的怪物正悬浮在九江城上空!那是一个巨大的、用厚实油布和藤条编织成的热气球!球体下方吊着一个坚固的藤篮,里面清晰可见两名身着蓝色镶白边棉甲、头戴避雷针盔的清军甲士!其中一人正举着一支长长的黄铜“千里镜”,居高临下,如同俯视蝼蚁般,仔细地观察着九江城的布防、炮位、乃至城头士卒的调动!另一人则叉着腰,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嘲弄,竟然解开裤带,朝着下方——朝着那面染血的“李”字大旗的方向——撒尿!浑浊的尿液在阳光下拉出一道刺目的、侮辱性的水线!
“狗鞑子!我**祖宗!”城头瞬间炸开了锅!无数士卒被这前所未有的侦察方式和赤裸裸的羞辱激得双目喷火!有人不顾军令,抓起弓箭就向天空射去!羽箭徒劳地攀升一段距离,便无力地坠落下来,连热气球的边都够不着!
“哈哈哈哈哈!”热气球上的清军甲士看到这一幕,发出肆无忌惮的狂笑!那撒尿的士兵更是得意地抖了抖,系上裤带,还朝着下面比划了一个极其下流的手势!
“都给我稳住!”李定国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是建奴的‘天眼’!别浪费箭矢!传令!所有火铳!对空齐射!不求命中,干扰其视线!炮队!目标不变!准备炮击江面!等他们的船进入射程!老子要让他们知道,地上的猛虎,也能咬碎天上的秃鹫!”
清军的热气球如同跗骨之蛆,在九江城上空傲慢地盘旋。而江面上,那支庞大的清军舰队,在多铎那面巨大的镶白旗王纛引领下,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已迫近至肉眼可辨的距离!最前方的“神威大将军炮”黑洞洞的炮口,如同死神的眼睛,冰冷地锁定了九江城!江岸上,八旗蒙古轻骑的呼啸声、马蹄声、火箭破空声,混杂着村落燃烧的爆裂声和百姓凄厉的哭喊声,汇成一股毁灭的洪流,滚滚而来!
染血的“李”字大旗,在清军热气球投下的巨大阴影中,在江面舰队森然的炮口威胁下,在岸上铁骑卷起的烟尘笼罩里,依旧倔强地飘扬着。那旗帜上浸透的鲜血,在残阳的映照下,红得刺眼,红得悲壮!它不再仅仅是一面军旗,而是这绝望之地,最后一面不屈的——汉帜!
李定国屹立城头,染血的战袍在江风中猎猎作响。他望着那遮天蔽日的死亡阴影,望着那面倔强的旗帜,眼中没有畏惧,只有一片燃烧到极致的冰冷火焰。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破军”,刀锋直指那越来越近的镶白旗大纛。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