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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云溪村庙灵

第十六章云溪村庙灵 (第1/2页)

雨丝斜斜地织着,像一匹被扯碎的灰白绸缎,漫无目的地飘洒在云溪村的青石板路上。我把帆布包往肩上紧了紧,金属搭扣硌得锁骨生疼,却也抵不住那股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湿冷。裤脚早已被泥水浸得透湿,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布料摩擦小腿皮肤的黏腻,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爬。
  
  村口那棵老樟树的叶子被雨水洗得发亮,墨绿中泛着油光,像一块块被精心打磨过的翡翠。树底下蜷缩着个穿蓝布衫的老婆婆,她的头发灰白如霜,在潮湿的空气中更显蓬乱,几缕贴在布满皱纹的额头上。她怀里搂着个竹编簸箕,里面盛着些干瘪的桃核,表皮开裂,像是老人脸上的皱纹。见我走近,她浑浊的眼珠忽然亮了一下,像两盏在风雨中摇曳的油灯。
  
  “后生仔,要往里头去?”她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乡音,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我点点头,从帆布包里摸出地图。这张地图已经被雨水浸得有些发皱,边缘微微卷曲,上面用红笔圈着的云溪村位置已经有些模糊。“我找这儿的老庙,听说在村西头?”指尖划过纸面,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
  
  老婆婆的手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指甲修剪得很短,却依旧尖锐,掐得我皮肉生疼。我低头看去,只见她手背上布满了老年斑,像撒了一把褐色的芝麻,青筋在松弛的皮肤下蜿蜒,如同一条条小青蛇。“莫去,”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气若游丝,“那庙……不干净。”
  
  风卷着雨沫子扑在脸上,冰凉刺骨。我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她抓得更紧。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嘶哑而急促,像是在警告什么。几只白鹭被惊得从稻田里飞起,翅膀拍打着雨幕,留下几道模糊的白色影子,很快便消失在灰蒙蒙的天际。
  
  “我是来做田野调查的。”我从包里翻出工作证递过去,塑料封皮上还沾着泥点。证件上的照片里,我穿着整齐的衬衫,笑容拘谨,与此刻狼狈的模样判若两人。“研究民间信仰,县文化馆介绍说这儿的庙很有特色。”
  
  老婆婆的目光在证件上停留了片刻,眼神复杂难辨。她缓缓松开手,从蓝布衫口袋里摸出个用红绳系着的桃木片,上面刻着些歪歪扭扭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咒。“戴上吧,”她把木片塞进我手心,粗糙的掌心蹭过我的皮肤,带来一阵刺痒,“莫要回头,莫要答话。”
  
  桃木片带着她手心的温度,在冰凉的雨水中显得格外温暖。我把它塞进衣领,木头的纹理硌着胸口,像是一颗小小的心脏在跳动。等我抬头想说声谢谢,树底下早已空无一人,只有那个竹编簸箕倒扣在泥地里,干瘪的桃核滚得满地都是,在雨水中浸泡后,仿佛有了一丝生机。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砸在油纸伞上噼啪作响,像是无数只手指在急促地叩门。我踩着积水往前走,青石板路被冲刷得油亮,倒映着两旁低矮的土坯房。这些房子大多是黑瓦土墙,墙面上爬满了青苔,有些地方还能看到斑驳的标语,字迹早已模糊不清,仿佛是岁月留下的疤痕。偶尔有门帘掀开,探出半张脸来,眼神里带着好奇与警惕,像受惊的兔子般迅速缩回去,只留下门帘晃动的影子。
  
  村西头的景象忽然变得萧条起来。房屋渐渐稀疏,断墙残垣随处可见,像是被时光遗忘的角落。杂草从墙缝里钻出来,在风雨中疯狂摇曳,仿佛在诉说着这里的荒凉。远远地,我看见一片坍塌的飞檐翘角,像是巨兽残缺的獠牙,在铅灰色的天空下勾勒出狰狞的轮廓。那应该就是老婆婆口中的老庙了。
  
  走近了才发现,庙门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下两根斑驳的朱漆柱子,上面的漆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暗沉的木头,像是老人裸露的筋骨。门楣上挂着块腐朽的匾额,“灵济庙”三个金字早已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只剩下几个残缺的笔画,倔强地坚守着最后的尊严。
  
  我收起伞,雨滴顺着发梢滴落,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抬脚跨过门槛时,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冰凉滑腻的触感顺着皮肤往上爬。我猛地低头,只见几株枯黄的野草从石缝里钻出来,草叶像人的手指般紧紧缠绕着我的裤脚,草尖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滚开!”我抬脚狠狠一跺,草叶应声断裂,却有暗红色的汁液从断口渗出来,像是鲜血一般。一股腥甜的气味弥漫开来,混杂着雨水的湿气,令人作呕。
  
  庙宇的天井里积着一汪墨绿色的雨水,水面上漂浮着腐烂的落叶和几只死去的昆虫,像是一幅沉寂的抽象画。正厅的神像早已被推倒,碎裂的陶片散落一地,其中一块断手上还攥着半截生锈的香炉,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后来的劫难。墙角结满了蛛网,蛛丝上挂着水珠,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一串串破碎的珍珠。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被神龛后的阴影吸引住了。那里似乎有个东西在动,微弱的窸窣声在空旷的庙宇里格外清晰,像是老鼠在搬运东西。我从帆布包里摸出flashlight,按下开关,一道惨白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那个角落。
  
  阴影里蜷缩着个穿粗布短打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他的头发像一蓬乱糟糟的野草,沾满了灰尘和蛛网。脸上沾着几道黑泥,遮住了原本的面容,只露出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此刻正惊恐地瞪着我,像受惊的小鹿。他怀里抱着个瓦罐,罐口用红布盖着,红布边缘已经发黑,上面绣着的花纹早已模糊不清。
  
  “你是谁?”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庙宇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手电筒的光束在他脸上晃动,照亮了他紧绷的嘴角和微微颤抖的身体。
  
  少年没说话,只是往阴影里缩了缩,怀里的瓦罐抱得更紧了。他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缝里还残留着些许泥土。庙宇外的风雨声似乎更大了,雨点疯狂地砸在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无数只手在敲打,让人心里发慌。
  
  我正想再问,眼角的余光瞥见供桌底下有什么东西在闪光。那是个铜制的铃铛,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有些地方已经氧化发黑,但依旧能看出曾经的精致。铃铛的挂钩上缠着根红绳,红绳已经褪色,变成了暗红色,末端系着块小小的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个“安”字,字迹有些模糊,却依旧透着一股庄重。
  
  就在我的手指快要碰到铃铛的瞬间,少年突然尖叫起来:“不能碰!”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他猛地扑过来,撞得我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手电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光柱在地上乱晃了几下,最终定格在神像破碎的脸上,那破碎的表情在光影中显得格外狰狞。
  
  瓦罐从少年怀里摔了出来,红布散开,滚出几颗圆滚滚的东西。我借着昏暗的光线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那竟是几颗染着血丝的动物眼球,表面还带着湿漉漉的光泽,在地上滚动着,仿佛还在转动,直勾勾地“看”着我。
  
  少年慌忙去捡,手指不小心碰到一颗眼球,他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嘴唇哆嗦着念叨着什么。那是一种奇怪的方言,音节短促而拗口,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
  
  就在这时,庙宇外突然刮起一阵狂风,门窗“哐当”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闯进来。神龛上的尘土被吹得漫天飞舞,迷得人睁不开眼。我隐约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有无数双看不见的脚在庙宇里走动,围绕着我们盘旋。
  
  少年突然跪倒在地,对着神龛的方向不停地磕头,额头磕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仙师莫怪,仙师莫怪……”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混杂着风声雨声,显得格外凄厉。
  
  我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顺着脊椎蔓延至全身。手电筒的光芒忽明忽灭,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那些影子仿佛活了过来,在黑暗中舞动、挣扎。我想起了村口老婆婆的话,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
  
  突然,一阵悠扬的铃声响起,清脆悦耳,驱散了庙宇里的阴森气息。我循声望去,只见那个铜铃铛不知何时被风吹得摇晃起来,发出阵阵声响。少年停止了磕头,抬起头,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铃声越来越响,仿佛有无数个铃铛在同时作响,形成一首奇特的乐曲。我感到一股温暖的力量包裹着全身,驱散了寒意。那些围绕着我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风雨中。
  
  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阳光透过庙宇的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斑。少年站起身,捡起地上的瓦罐,小心翼翼地盖好红布。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不再有恐惧,而是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庙……真的有灵。”他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敬畏。
  
  我点点头,看着那个依旧在摇晃的铜铃铛,心里若有所思。也许,这里的“不干净”,并非我们想象中的那般可怕。也许,所谓的“庙灵”,只是守护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转身走出庙宇,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村口的老樟树下,老婆婆依旧坐在那里,看到我,她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我摸了摸衣领里的桃木片,感觉它依旧温暖。
  
  也许,有些传说,值得我们去相信。有些神秘,值得我们去尊重。云溪村的老庙,以它独特的方式,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
  
  铜铃的余音在庙宇里盘旋了许久,像一群不肯离去的蜂蝶。我弯腰拾起手电筒,光束扫过少年沾着泥污的脸颊,他正用袖口擦拭瓦罐上的红布,指节处的皮肤被磨得发红。
  
  “这些东西……”我指着地上残留的血丝,喉咙有些发紧,“是做什么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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