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清蛀虫慧眼识珠 (第1/2页)
济安堂的筹备事宜在文嬷嬷的主理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林望舒心下稍安,便将更多精力转回梳理内务之上。
田嬷嬷经手多年账目,虽表面恭敬,但林望舒深知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以往的小疏漏或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则近日细查之下,却发觉了些令人无法忽视的端倪。
她并未声张,只私下让抚剑借巡查铺面之便,悄悄打听了些消息。
反馈回来的情况令她蹙眉,田嬷嬷不仅时常利用采买之便,以些微零头小利贴补其家。
而其夫在外经营着一间小酒楼,其子亦在酒楼中任记账之职,这倒也罢了,更甚者,其夫能坐上酒楼掌柜之位,其子能得那记账的体面差事,竟皆是借着“林府管事嬷嬷亲眷”的名头,乃至隐隐透着“林如海大人府上”的意味,方才得以谋得。
这便触及了林望舒的底线,奴仆借主家权势在外谋些方便,世情如此,难以完全禁绝,但如此明目张胆,若生出事端,损的却是林如海和林家的清誉。
这日,她唤了田嬷嬷到书房,并未直接发作,只将几本新近理清的账册推到她面前,语气平淡无波:
“嬷嬷这些年辛苦了。这些账目我近日看了看,大抵是清楚的。只是有些细微处,譬如往年采买药材布匹的损耗,似乎比惯例高了半成;另有些送往各处的节礼,记录也略模糊了些。嬷嬷年事已高,记忆偶有疏漏也是常情,往后还需更仔细些才好。”
田嬷嬷闻言,脸色微微一白,额上渗出细汗。姑奶奶这话,听着温和,实则句句点在她心虚之处。她忙躬身道:“是老奴糊涂了,往后定当加倍仔细,绝不敢再出纰漏!”
林望舒看着她,目光沉静:“嬷嬷是姨娘身边的老人,我自是信得过的,只是嬷嬷可得记清楚了,姨娘已经走了,我是外嫁的女儿,回来也是临时的,嬷嬷全家的身契虽然现在是在我这里,如果哥哥嫂嫂了略为计较,嬷嬷可想好了如何面对?或者嬷嬷是想全家跟我去北地?”
田嬷嬷听得后背发凉,腿有些颤抖:“姑奶奶,老奴老奴以后一定记得,姑奶奶现在就饶过老奴这次吧!”
田嬷嬷躬着腰,林望舒并不发话,只静静的盯着她一会,然后继续翻自己的帐本,足过了半个时辰,敲打差不多了才让她退下了。
她知道,田嬷嬷经此一事,短期内必会收敛,但长久来看,此人已不堪大用,且心存私念,留在总揽事务的位置上终是隐患。
晚间,她请了文嬷嬷过来商议。
“田嬷嬷之事,嬷嬷想必也有所耳闻。”林望舒开门见山,“她年事已高,精力不济,且心思已不在府中事务上,这内宅管事一职,需得另觅可靠人选,嬷嬷想必识人比我厉害,可有推荐的人?”
文嬷嬷沉吟片刻,那双看透世情的眼睛微抬,缓声道:“小姐既问起,老奴便斗胆直言一人。只是此人与田嬷嬷有些旧怨,且已离府多年。”
“哦?但说无妨。”
“小姐可还记得,姨娘身边曾有个大丫头,名唤秋纹的?性子泼辣厉害,却极是能干利落,针线、算盘、管人皆是一把好手。”
林望舒在原主记忆中细细搜索,似乎确有这么个模糊的影子,是个眉眼明丽、说话爽利的姑娘,这人应是姨娘身边的大丫环。
文嬷嬷继续道:“当年秋纹到了放出去的年纪,田嬷嬷欲为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求娶,秋纹不肯。田嬷嬷便向姨娘进言,说秋纹心大,似有攀附侯爷之心。秋纹性子刚烈,闻此言竟一气之下,直接自己相中了当时城外田庄王老倌的儿子,言道只求外嫁,图个清静老实。”
文嬷嬷虚虚看了一看望舒,发觉主家没有反感的意思,才接着往下说。
“姨娘那时病着,心烦意乱,便准了,放了她出去。只是依着规矩,她的身契按理应发还,但老奴听说,田嬷嬷用‘姨娘病体需要静养,这些杂事以后再说’为由,一直压着未给。那秋纹如今已是王家的媳妇,生儿育女,日子虽清苦些,倒也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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