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集:武二虚应暗遣哥 (第2/2页)
武松对郓哥有点印象。上次他去紫石街巡逻,看到郓哥被几个地痞欺负,抢了他的梨,还是武松上前把地痞赶走,帮他把梨拿了回来。从那以后,郓哥见了他就格外恭敬,还时常给他送几个新鲜的梨。这孩子家境贫寒,爹娘死得早,就靠卖些时鲜果品补贴家用,也曾买过武大郎的炊饼,跟武大郎算是相熟——武大郎见他可怜,时常会多给一个炊饼,不收他的钱。
武松不再犹豫,快步上前。
郓哥正吆喝着,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朝他走来,抬头一看,竟是武都头!他顿时有些紧张,连忙停下脚步,把篮子往身后藏了藏,讷讷道:“武……武都头……您……您要买梨吗?我这梨可甜了,一文钱一个,便宜卖您。”
武松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些,避免吓到他:“郓哥,不用紧张。我不买梨,找你有事。”他左右看了看,指了指旁边一个僻静的巷子口,“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郓哥虽然疑惑,但见武松神色温和,不像是要为难他的样子,便点了点头,挎着篮子跟了过去。两人走到巷子口,这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卖糖葫芦的老汉在远处吆喝,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武松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郓哥,沉声问道:“郓哥,你可知我兄长武大,平日都在何处卖炊饼?”
郓哥连忙点头,眼神也变得认真起来:“知道,知道!大郎叔往常多在紫石街西头、狮子楼附近叫卖,那边人多,生意好些。他一般辰时过去,卖到未时才会回来,有时候生意好,会卖到申时。”他对武大郎的行踪很清楚,因为他时常会去狮子楼附近卖水果,总能看到武大郎。
武松点点头,对郓哥的回答很满意。他从怀中摸出几枚大钱——是他这个月的俸禄,用一块布包着,他特意留了几枚,就是为了应付这种情况。他把钱塞到郓哥手里,钱枚沉甸甸的,带着体温,郓哥捏在手里,顿时愣住了,连忙想把钱还回去:“武都头,您这是干啥?有话您尽管说,我不要您的钱!”
武松按住他的手,不让他把钱还回来,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却清晰地下达指令:“郓哥,这钱你拿着,是给你的辛苦费。你即刻去紫石街西头找我兄长,找到他后,你跟他说,就说我今日在县衙有急事,需要他帮忙处理,让他卖完手里的炊饼就赶紧回家,不要在外逗留。记住,一定要跟他说,是‘急事’,让他尽快回来,而且,不要让旁人知道,尤其是……不要让我家嫂嫂知道。”
他特意加重了“嫂嫂”两个字,郓哥虽然不完全明白内情,但从武松凝重的神色和刻意强调的语气中,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他攥紧了手里的钱,钱枚硌得他手心发疼,却让他更加坚定了决心。他重重点头,眼神里满是认真:“都头放心!小的这就去!定把话带到!而且保证不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大郎叔的娘子!”
说完,他挎紧篮子,把钱塞进怀里,用手按住,生怕掉了。他转身就像只灵活的兔子般,飞快地钻入人群,朝着紫石街方向奔去——他跑得很快,篮子里的梨都晃动起来,他却顾不上,只想着快点找到大郎叔,把武都头的话带到。
武松站在原地,看着郓哥远去的背影,直到那瘦小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他才收回目光,目光深沉。这是他布下的第一步棋——让大哥早点回家,既能稳住那潘氏,又能让他有时间思考下一步的计划。他只盼郓哥脚程快些,能在午前找到大哥,将他劝回家中。
他抬手摸了摸腰间的佩刀,刀柄的麻绳磨得他手心发痒。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那潘氏心术不正,绝不会轻易放弃,肯定还会有下一步的动作。他必须尽快想清楚,该如何彻底解决这个祸患——是寻个由头,比如“不守妇道”,将她遣返原籍?还是等她自行暴露,让大哥彻底看清她的真面目,主动提出休妻?
武松眼中寒光一闪,若是那妇人真敢做出什么不堪之事,比如设计陷害他,或是对大哥不利,那就休怪他武二不顾情面了!他武松虽然重视礼法道义,但也绝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谁要是敢伤害他的亲人,他绝不会放过!
他整理了一下公服,把衣襟拉平,又摸了摸腰间的刀鞘,确保佩刀系紧了。他压下心头翻涌的杀意,转身向县衙走去。他的脚步沉稳有力,每一步都踩得很实,仿佛昨夜那个被惊怒充斥的年轻人已消失不见,重新变回了那个冷静果决、令人生畏的打虎都头。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方才那刻意流露的、极其细微的“松动”,如同一滴落入滚油的水,已在潘金莲心中激起了怎样剧烈的、且充满误判的波澜。他以为的缓兵之计,反而像一剂强心针,刺激得对方更加急不可耐,恨不得立刻就把计划付诸行动,行险一搏。
……
武家小院内,潘金莲正心情极好地收拾着屋子。她把碗筷拿到井边,用井水仔细地洗着,井水冰凉,却没让她觉得冷——她心里正热着呢。她一边洗碗,一边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是她以前在现代听过的流行歌,虽然记不全歌词,却也哼得有模有样。
武松那个细微的点头,那个带着“松动”的眼神,一遍遍在她脑海里回放。她越想越觉得兴奋,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计划快要成功了。“哼,什么打虎英雄,什么铁汉,说到底也不过是个男人。”她对着水盆中自己娇美的倒影,得意地笑了笑——水盆里的水映出她的脸,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却也眉清目秀,尤其是那双眼睛,此刻满是算计和得意,显得格外灵动。“既然你态度软了,那就别怪我趁热打铁了……夜长梦多,可不能给你反悔的机会。”
一个更大胆、更直接的计划在她心中迅速成型——今晚,必须是今晚!她要准备一桌丰盛的酒菜,借口给武松“赔罪”,就说昨夜自己“一时糊涂”,说了不该说的话,让二叔生气了,今日特意做了酒菜,给二叔赔礼道歉。席间,她再“好好谈谈”为武家延续香火的“大事”,用花言巧语把武松哄开心,再灌他几杯酒,等他有了几分醉意,就半推半就……
只要成了事,以武松那种重视名声、在乎礼法的性格,难道还敢不认账?到时候,武大郎就算知道了,也只能认了——总不能让武家的香火断了,总不能让武松这个打虎英雄、都头的名声毁了。到时候,她就能名正言顺地摆脱武大郎,跟着武松过好日子了。
想到此处,她只觉得一股热流涌上脸颊,心跳也加速起来,砰砰地跳着,像要跳出胸腔。既有计划即将成功的兴奋,也有对武松那健硕身躯一丝难以言喻的渴望——这渴望混杂着林薇薇的算计和潘金莲残留的执念。原主潘金莲的记忆里,对武松的渴慕从未消失过,那种对强者的依赖,对英俊男人的向往,此刻与林薇薇想攀附靠山的算计交织在一起,让她更加坚定了决心。
她需要一些……助兴的东西。光靠酒,恐怕还不够。武松是习武之人,酒量肯定不差,几杯酒未必能让他失去自制力。她需要一些能让男人动情、失去理智的东西,确保武松在酒精和美色的双重攻势下,彻底失去自制力,乖乖地落入她的圈套。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院子角落——那里,与隔壁王婆家相隔的矮墙上,几根南瓜藤蜿蜒而过,藤上还结着几个小小的南瓜,绿油油的,很是可爱。王婆家的院子里,隐约传来了王婆咳嗽的声音,还有纺车转动的“嗡嗡”声。
王干娘……那个眼神精明、言语暧昧的老婆子……潘金莲的脑海里,浮现出王婆的样子——王婆六十多岁,头发花白,却梳得很整齐,总是穿着一件深色的粗布褂子,手里拿着一根烟杆,嘴里叼着烟袋,眼神里满是精明。平时她总爱坐在门口纺线,看到街坊邻里路过,就爱拉着人家闲聊,打听些家长里短的事。
上次潘金莲生病,王婆还来看过她,给她送了一碗姜汤,当时还暧昧地跟她说:“大郎媳妇,你长得这么俊,大郎又是个老实人,你可得好好把握自己的福气啊。”当时潘金莲没在意,现在想来,王婆那句话里,恐怕别有深意。
那个老婆子在市井里混了一辈子,见多识广,肯定知道很多阴私手段,说不定……她那里就有自己需要的东西——比如能让人动情的药粉,或者能让人神志不清的迷药。
潘金莲的心跳更快了,她放下手里的碗,用布巾擦了擦手,目光紧紧盯着那道矮墙。她知道,去找王婆要这种东西,风险很大——万一王婆把这事说出去,她就完了。可现在,她已经没有退路了,为了摆脱武大郎,为了过上好日子,她必须冒险。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紧张,开始在心里盘算着说辞。她不能直接跟王婆要药,得旁敲侧击,先跟王婆拉拉近乎,说自己“最近总是睡不好,想找点能安神的药”,然后再慢慢引导,看看王婆的反应。若是王婆愿意帮忙,那最好;若是不愿意,她再想别的办法。
她走到屋里,打开那个破木柜,从里面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她攒的一点私房钱,是武大郎偶尔给她的零花钱,她没舍得花,一直攒着。她把钱揣在怀里,又整理了一下衣服,确保自己看起来平静自然,不会引起王婆的怀疑。
她走到院门口,犹豫了一下,又回头看了看主屋的门——武大郎已经出摊了,家里没人,正好方便她去找王婆。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院门,朝着王婆家走去。
王婆正在门口纺线,看到潘金莲走过来,连忙停下手里的活,脸上露出一抹热情的笑:“哎呀,是大郎媳妇啊!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你身子好了?”
潘金莲也挤出一抹笑,走到王婆面前,声音放得又软又甜:“王干娘,我身子好多了,多谢您上次送的姜汤。今日过来,是想跟您聊聊天,顺便……想跟您打听点事。”
王婆眼睛一亮,连忙放下纺车,拉着潘金莲的手,让她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跟我还客气啥!有啥话尽管说,老婆子知道的,肯定跟你说!”她的手很粗糙,带着常年纺线磨出的老茧,握得潘金莲的手有些疼,可潘金莲却不敢挣脱,只能忍着。
潘金莲心里紧张得很,手心都冒出了汗,却还是强装镇定,轻声说道:“王干娘,我最近总是睡不好,夜里总做噩梦,白天也没精神。我想问问您,您知道哪里有能安神的药吗?最好是……能让人吃了之后,心情好些,不容易胡思乱想的。”
王婆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潘金莲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暧昧的笑:“安神的药啊……老婆子这里倒是有一些。不过,有些药啊,可不是光安神那么简单。大郎媳妇,你老实跟老婆子说,是不是跟大郎闹别扭了?还是……有别的心思?”
潘金莲的心猛地一跳,脸上瞬间涨红了,连忙低下头,假装害羞:“王干娘,您……您说啥呢!我就是睡不好……”
王婆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老婆子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没见过?你要是真有啥难处,跟老婆子说,老婆子说不定能帮你一把。有些事啊,光靠自己琢磨,是没用的,得找个懂行的人指点指点。”
潘金莲抬起头,看着王婆眼中那抹了然的笑意,知道王婆已经猜到了几分。她咬了咬牙,决定赌一把,压低声音,几乎是凑到王婆耳边,轻声说道:“王干娘,我……我是想跟您要一种药,能让人……能让人动情的药。我知道这不对,可我也是没办法……您就帮帮我吧,我不会忘了您的好!”她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包私房钱,塞到王婆手里。
王婆接过钱,掂了掂,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傻孩子,跟老婆子还这么见外。你放心,老婆子这里有,保准好用。不过,你可得记住,这药啊,只能用一次,而且一定要小心,别被人发现了。”她说着,起身走进屋里,很快拿出一个小小的纸包,递给潘金莲,“这里面的药粉,只要撒一点在酒里或者茶里,喝了之后,保管管用。不过,你可得想清楚了,一旦用了,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潘金莲接过纸包,纸包很小,里面的药粉很轻,却仿佛有千斤重。她紧紧攥着纸包,心里又兴奋又紧张,连忙对王婆道谢:“多谢王干娘!您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王婆笑了笑:“报答就不用了,只要你以后过得好,别忘了老婆子就行。快回去吧,别让人看见了。”
潘金莲点点头,连忙起身,快步朝着自己家走去。回到院子里,她把纸包藏在枕头底下,然后开始忙碌起来——她要去街上买些好菜,准备今晚的酒菜。她的脸上满是兴奋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美好的未来。
她却不知道,她手中的那包药粉,不仅会毁掉她自己,还会将武家所有人,都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本集终)
下集内容提示:【暗藏欢药逍遥乐】
自信满满的潘金莲决心当晚便实施计划。她以“赔罪”和“商议家事”为名,开始着手准备酒菜。为确保武松就范,她想起了隔壁精于此道的王婆,设法从其处弄来了烈性的助兴药物“逍遥乐”,并将大量药粉暗中下入酒壶之中。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武松归家,一场精心设计的“盛宴”即将开席。而此刻,奉命前去寻找武大郎的郓哥,正飞奔在熙攘的街道上,与时间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