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自保能力 (第2/2页)
母亲和那女孩还需要照顾,他不能一声不响地消失。
他强压下立刻开始的冲动,找来纸笔,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下:
“娘:儿偶有所悟,需闭关几日精进武艺,以求自保,勿忧勿寻,桌上有钱,务必买米买肉,照顾好自己和那女孩,儿,远。”
他将字条和那个装着楚玉给的、还剩不少银币的钱袋,轻轻放在外屋桌上最显眼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自己房间,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他搬来几块沉重的石头,从内部死死抵住了房门。
简陋的闭关室,就此形成。
他盘膝坐回炕上,先将那柄飞剑横于膝前。剑身冰凉刺骨,隐隐传来的煞气让他心神微凛。
他闭上双眼,屏息凝神,全力运转凝气卷法门,调动起体内那条奔腾的灵气溪流,开始向凝气二重天的壁垒发起冲击!
轰——
由于李兰留下的还有很多,王远在继续炼化时,灵气在经脉中奔涌,冲击着无形的屏障,带来阵阵胀痛。
但他经历过灵气灌体的撕裂,以及凝气丹洗髓伐骨的痛苦,此刻的冲击虽难受,却完全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就在他全力冲击境界的同时,他分出一部分心神。
按照凝气卷残篇中那模糊的法门,引导着一缕极其细微的精纯灵气,缓缓渡出指尖,小心翼翼地缠绕上膝前的飞剑。
“嗤……”
灵气与飞剑接触的瞬间,仿佛冷水滴入热油,发出一声轻微的异响。
飞剑猛地一震,剑身内部蕴含的、原主人残留的微弱印记仿佛被触动,发出一股微弱的抗拒之力!
王远闷哼一声,脸色微微发白,但他咬牙坚持,不断催动体内灵气,如同溪水磨石般,一遍又一遍地冲刷、浸润着剑身。
他试图抹去原有的印记,并打下属于自己的灵力烙印。
这是一个水磨工夫,可谓是极其消耗心神和灵力。
他既要维持对境界壁垒的冲击,又要分心操控灵气祭炼飞剑,难度倍增!
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衣衫(混合着之前排出的污垢,气味难以言喻),他的身体微微颤抖,额头青筋暴露,嘴唇被咬出血丝。
时间在痛苦的煎熬中缓慢流逝。
一天……两天……
他体内的灵气在疯狂消耗,又不断从外界汲取微薄的灵气,以及炼化李兰留下的灵气进行补充。
冲击境界和祭炼法器,两者相辅相成,又彼此争夺着灵力的主导权,将他逼迫到了极限。
就在他几乎要油尽灯枯、意识开始模糊之际——
“咔嚓!”
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王远猛地睁开双眼,两道精光一闪而逝,随即迅速内敛,归于深邃。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这口气息悠长而有力,带着淡淡的灰黑杂质,在空中盘旋片刻才缓缓散去。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原本狰狞的伤口此刻只留下一道粉嫩的新肉疤痕,几乎感受不到疼痛。
体内灵气奔腾不息,比之前强大了数倍不止,四肢百骸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五感也变得异常敏锐,连窗外树叶的脉络似乎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凝气二重天!
他成功了!不仅成功突破,还初步祭炼了那柄飞剑!
巨大的喜悦和力量充盈的快感让他忍不住想要放声大笑,然而——
“呕……”
一股难以形容的、极致恶臭猛地冲入他的鼻腔,差点把他熏得背过气去!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全身上下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漆黑油腻的污垢。
正是突破时排出的更深层次的体内杂质,此刻正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咳咳咳!”
他连忙捂住口鼻,那点突破的兴奋瞬间被这现实问题冲散。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间,直奔院中的水井。
他打上来冰冷的井水,也顾不得天气微凉,从头到脚狠狠地冲刷着自己,用力搓洗,直到将那一身污垢彻底洗净,露出下面白皙光滑了许多的皮肤,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他现在感觉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真正意义上的神清气爽。
换上干净的衣服,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和与膝前飞剑那丝微妙的联系,心中豪情顿生。
然而,院子里静悄悄的,母亲和那丫头都不在。
“娘?”
他喊了两声,无人应答。
一丝担忧浮上心头。
他立刻走出院子,凭借着增强后的感知和对村子的熟悉,很快便将目光投向了村外自家那块小小的菜地。
远远地,他便看到了两个身影正弯着腰,在地里忙碌着。
正是他的母亲李秀莲,正和那个他救回来的小丫鬟。
王远放轻脚步,悄悄靠近。
只见母亲的气色比他闭关前又好了许多,脸上带着平和满足的笑容,正耐心地指点着芸儿如何辨认成熟的蔬菜。
而那个之前只会瑟瑟发抖、眼神空洞的女孩,此刻虽然依旧瘦小,但脸上却有了血色,眼神专注而认真。
她小心翼翼地按照母亲的指点,用一双小手笨拙却努力地采摘着豆角。
阳光洒在她们身上,画面宁静而温馨。
李秀莲偶尔抬头,看着女孩那认真乖巧的侧脸,眼中流露出的是毫不掩饰的喜爱和疼惜。
她轻声细语地和女孩说着话,内容无非是些家长里短,却充满了烟火气的温暖。
而那女孩,在王远惊讶的注视下,竟然不再是那副惊弓之鸟的模样。
她偶尔会抬起头,对着李秀莲露出一个有些羞涩却真心实意的笑容,甚至还会小声地回应几句。
虽然话不多,但那份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和开朗,正在李秀莲春风化雨般的关怀下,一点点地重新焕发出来。
王远从母亲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得知,原来芸儿自幼便被多次转卖,颠沛流离,连自己原本的姓氏都早已遗忘,只有“芸儿”这么一个随口叫的名字。
是李秀莲心疼她,拉着她的手说:
“要是你不嫌弃,以后就跟婶子姓李,叫李芸儿,就当是婶子的半个女儿,好不好?”
当时,芸儿愣了好久,然后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用力地点了头。
李芸儿,这个名字对她而言,不仅仅是一个称呼,更是一种归属,一个家。
如今,在李秀莲的悉心照料和真心疼爱下,李芸儿几乎将她当成了亲生母亲一般依赖和敬爱。
家里家外的活计都抢着干,任劳任怨,仿佛要将过去缺失的温暖和报答,都倾注在这个新的家里。
看着母亲脸上那久违的、发自内心的满足笑容,看着芸儿逐渐走出阴影、变得鲜活明亮起来,王远站在田埂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欣慰。
他所经历的一切苦难、冒险和拼死挣扎,不就是为了守护住眼前这般平凡而珍贵的温暖吗?
值了。
当王远站在田埂上,静静地看着母亲和芸儿在菜地里忙碌的身影时。
阳光洒在她们身上,勾勒出一幅宁静而温暖的画面。
他实在不忍心,打扰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与和谐,只想多享受片刻这劫后余生的温馨。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便被粗暴地打破了。
“哐当!”一声,菜地那简陋的篱笆门被人一脚踹开!
以陈老狗为首的那几个混混,再次耀武扬威地闯了进来,他们肆无忌惮地踩踏着地里长势正好的蔬菜,嘴里骂骂咧咧。
“老女人!还有那个小贱蹄子!都给老子滚过来!”
陈老狗头上还隐约可见上次被王远打伤的疤痕,此刻他脸上带着嚣张和报复的快意,叉着腰吼道。
“王远那个掏粪的小杂种呢?躲哪去了?上次的事还没完!今天老子就是来收利息的!不拿出点好东西来,老子就把你这破地给掀了!”
李秀莲和芸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得脸色发白。
李秀莲下意识地将芸儿护在身后,气得浑身发抖:
“陈老狗!你……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
“王法?老子就是王法!”
陈老狗狞笑着,抬脚就要狠狠踩向一垄嫩绿的菜苗。
就在他的脚即将落下的瞬间——
“嗤——!”
一道刺耳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下一刻,一道冰冷的寒光,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如同毒蛇般瞬间而至!
“噗啊——!!!”
陈老狗猛地发出一声,如同杀猪般的凄厉惨叫!
只见一柄闪烁着寒芒、剑身还沾染着些许暗褐色血渍的飞剑,精准无比地洞穿了他那只正要踩下去的左手手掌!
剑尖透掌而出,带出一溜血花!
剧烈的疼痛让陈老狗瞬间瘫倒在地,捂着自己被钉穿的手掌,疼得满地打滚,涕泪横流,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
他带来的那几个混混全都吓傻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柄,仿佛自己有生命般悬浮在半空、微微震颤着发出嗡鸣的带血飞剑。
又看看惨叫不止的陈老狗,他们一个个如同被施了定身术,僵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时,他们才感觉到一股冰冷的、令人心悸的寒意从身后弥漫开来。
他们僵硬地、一点点地转过头。
只见王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不远处。
他面色冰冷,眼神锐利如刀,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寒意。
那柄悬浮的、滴着血的飞剑,如同拥有灵性般,缓缓飞回,带着令人牙酸的嗡鸣声。
随即飞剑便是乖巧地环绕在他身旁,剑尖直指那群混混,仿佛随时会再次暴起噬人!
阳光照在剑身上,反射出刺眼的寒光,也照亮了王远那张不再有半分稚嫩、只剩下冰冷杀意的脸庞。
他看都没看地上惨叫的陈老狗,只是从牙缝里,冰冷地挤出一个字:
“滚。”
这个字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每个混混的心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令人胆寒的力量!
那群混混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有半分迟疑?
他们手忙脚乱地架起了,地上还在嚎叫的陈老狗,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逃离了菜地,连头都不敢回,仿佛身后有厉鬼索命!
菜地里瞬间恢复了安静,只剩下被踩烂的几棵蔬菜和地上几点刺目的血迹,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李秀莲和芸儿都惊呆了,怔怔地看着王远,看着他身边那柄如同活物般的飞剑,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陌生感。
而王远这里深吸一口气,周身的寒意迅速收敛。
他心念一动,那柄飞剑便化作一道流光,悄无声息地没入他宽大的袖中,消失不见。
他走到母亲和芸儿面前,脸上重新露出温和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煞神般的少年从未存在过。
“娘,姑娘,没事了,坏人被我赶跑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带着一丝安抚,
“以后,没人敢再来欺负我们了。”
阳光依旧温暖,菜地重归宁静,但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