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经文拼凑圣女事 (第1/2页)
掌心那道短痕还在发烫,像一粒埋进皮肉的火种。冰阳的指尖微微颤动,断笔横在膝前,笔尖悬着一滴将落未落的血珠。经文仍在书写,万千卷轴自动翻页,字字如钉,凿入虚空:“执笔者亡,代笔者生。”
他忽然抬手,以断笔刺破左掌,鲜血涌出,顺着掌纹流过那道短痕。血未凝,已被一股无形之力引燃——心相劫火自血脉深处腾起,不焚肌肤,只炼神魂。他咬牙,蘸血在掌心默写《觉梦录》开篇句:“梦起于无名,觉落于残稿。”
灰痕微光自掌心浮起,映照石壁。
刹那间,经文中“壬觉”二字猛然扭曲,笔画崩解,底层文字浮现:“圣女血染产房,妖息缠金茧,天降劫火,城毁半。”
冰阳瞳孔一缩。他强压神魂撕裂之痛,再写一字:“溯。”
火焰顺指而上,烧尽三寸记忆——那是他二十岁初登文坛,于南川书院当众诵读《游志》的场景。掌声未歇,画面碎裂。
可就在这记忆消散的瞬间,经文再次震颤,一行新字自卷底爬出:“非魔非佛,乃情所生。”
他明白了。这些经文并非全然虚假,而是被层层篡改,真言藏于伪史之下。唯有以心相劫火为引,用真实记忆作墨,才能剥开谎言。
他闭眼,再启——写下“欲灯”。
这一次,焚烧的是三十岁焚稿那夜的记忆。火焰席卷识海,他看见自己颤抖的手将《觉梦录》残页投入火盆,火光中,纸页竟自动续写:“壬觉出,雪庵崩。”
记忆焚尽,经文回应:
“欲灯血脉,因爱而燃,因恨而焚。其光不照殿宇,专灼人心。”
冰阳睁眼,目光扫过四周自动书写的经卷。他发现,凡提及“壬觉”之处,书写速度皆有微妙延迟,仿佛执笔者心有抗拒。他取出怀中木鱼,镜面朝外,对准最近一卷经文。
镜光反射,经文字迹骤变——
“圣女与北冥大能,两心相许,诞女于雪夜。佛国震怒,戒刀贯胸,母死婴存,金茧自生。”
画面浮现:月白僧袍的女子躺在血泊中,手中紧握一枚刻“觉梦”的玉佩。她怀中婴儿啼哭,足踝已有银铃雏形。身后,整座圣城陷入火海,火焰呈幽蓝色,正是心相劫火之色。
冰阳心头剧震。他终于明白为何壬觉足铃藏有劫火——那不是后天炼制,而是与生俱来,是她诞生之时,天地为之震动的烙印。
他再以木鱼镜面扫视其他经卷,拼合碎片:
“弃之死海,铃锁命途,令其成剑,斩尽妄念。”
“此女非人,乃佛国试炼之器,待其觉醒,可焚百域情丝,净世归真。”
每一段真相浮现,便有一段记忆化为灰烬。他失去了第一次见老陈头时的对话,忘了哑叟最后一次渡船前的眼神,甚至连《南川游志》最后一章的情节也模糊不清。
但他没有停。
直到所有关键经文拼合完毕,真相完整呈现——
壬觉,是佛国圣女与北冥妖墟大能的私生女。她出生那夜,心相劫火自胎中燃起,焚毁半座圣城。佛国视其为灾厄,却也知其潜力无穷。明镜尊者亲手将她遗弃于南川死海,留下银铃印记,只为将来引导她归来,炼为“佛国之剑”,斩断世间一切情欲妄念。
冰阳缓缓抬头,望向高台之上。
明镜尊者立于经窟尽头,锡杖垂地,金纹隐退。他看着冰阳,眼中无怒,亦无惧,仿佛早已预料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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