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章 你在避我? (第1/2页)
不知谁道了一句:“倒是奇了,七品之家竟如此粗富,咱们这些破落户反倒不及,就是不知这财从何来……”
又一人轻笑:“俗话说得好‘县官不如现管’,咱们这些立于高处的,不得身清气正?哪像下头这些门户,手握肥差,油水足。”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笑说,话锋越来越不对味。
谢珍身上冷汗直冒,这可干系到她父兄的声誉,忙摆手解释:“众位姐姐想错了,这项圈并非我的物件,是借戴的。”
陆婉儿见状,冷下去的笑意再次扬起,她在意谢容,不想他被谢珍带累,遂接下话,问道:“哦?珍姐儿佩戴的项圈从何得来?”
此时的谢珍哪还记得她母亲的嘱托,急着把戴缨扯出来,替她挡事。
“这青玉项圈是我表姐……”
谢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可也晚了。
陆婉儿笑容变淡:“表姐?原来你家还有个表姐,她人呢?今日可来了?”
这一问把谢珍问得更加心慌,磕磕巴巴道:“她……她并未随同……”
谢珍越是遮掩,陆婉儿越是狐疑,在谢珍面上打量,转瞬荡出更清亮的笑语。
“我同珍儿交好,你的表姐就是我的表姐,几时带来让我见一见?”
谢珍知道自己闯了祸,陆婉儿刚才看她的眼神叫她心头发毛,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众人跟着应和:“是了,成日就是咱们这些人,你请我来,我请你,多无趣,等不及想看看谢家的表姐是怎样一个妙人儿。”
不及谢珍回答,陆婉儿接话道:“过几日我随家人去城外寺庙祈福,不如珍姐儿将那位表姐带上一道?”
谢珍忙不迭应下。
陆婉儿亲昵地携起谢珍的手,带她游转园景,细细问起那位表姑娘的情况。
……
霞光退去,天边染上深蓝和浅蓝,杂糅一点点的墨色。
用罢晚饭,戴缨带着丫头往后园散步消食,手里打着一把团扇,姿态闲适。
前方拐角处行来一人,微暗的光线中,观得那人身量挺拔,夜风卷起他的衣摆,无声地朝她走来。
谢容这类人,即使看不清面目,凭着那一身丰迥之度,也能肆无忌惮地闯入人心。
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戴缨立住脚,静在那里。他走到她的面前,清逸的面庞变得清晰。
“你在避我?”
戴缨低下眼,说道:“兄长哪里的话,你我年岁不小,虽为兄妹,却也男女有别。”
话落,砸下一瞬的安静。
谢容逼近一步:“男女有别?你入谢府不就是待嫁于我,将做夫妻的两人,何来男女之别?”
夫妻?戴缨平下的心绪在讥讽中生出隐痛,她一个妾室,连要他一封休书的资格也无,哪来的“妻”?
于是抬头看向谢容,一眼就望进了他的眼底,仍是那双复杂难辨的眼眸,叫人永远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她看着他,没有任何言语,如不是经历一世,怎会想到在她面前举誓的他,狠心将她撇下十年,隔着墙垣,不愿见她一面,直到死……
戴缨的目光太过专注,谢容在怔愕中生出一股莫名的心慌,不明白她为何这样看自己,明明她就站在面前,却隔着好远似的,竟忍不住想以指尖揾一揾她的眼角,让她别这样看自己。
“缨娘……”
戴缨缓缓低下头,再次抬头时,眼中流绪尽掩,平静如砥。
“小妹有个请求,不知兄长可否答应?”
谢容松下一口气,笑道:“说来,只要我能办到,没有不应的。”
“兄长可否解除你我二人的婚约?”
谢容面上微冷,问道:“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戴缨懵懂道:“听说了什么?”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想探究出一点痕迹:“婚约是两家订下的,这个我办不到。”顿了片刻,又道,“阿缨不想嫁我么?”
戴缨换了一种语调:“我同兄长玩笑呢,你就当真了。”
谢容还想再问,戴缨却福了福身:“夜已晚,小妹这便回了。”
说罢转身离开,谢容,机会我已给你,奈何你不要,如此……都别想好过。
戴缨离开后,小厮上前,不知在谢容跟前说了什么,谢容听后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谢府侧面的窄巷内,没有光亮,墙影下停着一辆华车,几名仆丛守于巷口。
车里传出女声:“谢郎今日怎的没去?”
陆婉儿问完后等着回答,好一会儿,谢容的声音隔着车壁传来。
“有些私事耽误了。”
“什么私事,比我的生辰还重要?”
她从谢珍嘴里探知谢家住着一位名叫戴缨的表姑娘,家中行商,陆婉儿双手绞着帕子,明知私会外男不对,却急于想听他的回答。
然而,谢容冷着腔子轻描淡写来了一句:“既是私事,不便相告。”
她听出他的语气不快,没再继续发问,她的门第比他高出许多,在他面前却显得过于小意和讨好。
“前些时我向父亲提及你,他还问了几句你的事。”
谢容听说,提起几分精神,能被那位大人问及,才是他在意的。
“陆相可有说什么?”
陆婉儿赶紧说道:“我父亲说他知道你,年轻有为……”
谢容眯起眼,以那位大人的行事作风,“年轻有为”四个字他不会说。
整个大衍朝真论年轻有为,无人能敌过那位大人自己,弱冠之年峥嵘尽显,而今更是位居宰执之列。
可谓是千载一人。
谢容对这位枢密使,敬畏中掺着惧意,有一种想被仰望之人看见和认可的期许,转而对陆婉儿放缓语气:“今日确实抽不开身,你莫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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