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钦犯张新,格杀勿论! (第1/2页)
“钦犯张新,格杀勿论!”
那尖厉的吼声如同冰锥,刺破义庄颓败的宁静。马蹄声骤雨般砸在门外土路上,刀剑冷光透过门缝闪烁。
表叔骇得手里的酒碗“哐当”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残酒溅湿了张新的裤脚。他脸色死白,嘴唇哆嗦着,看向张新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即刻就要炸开的炮仗。
“你、你小子……你到底惹了多大的祸?!”
张新心脏瞬间抽紧,全身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四肢。来了!刘瀛的人!来得太快!
格杀勿论!根本不留活口审问!
她猛地弹起身,目光如电扫过这间堆满破棺烂木的堂屋。前后门肯定都被堵死了。
“从后面走!快!”表叔到底是经年累月跟死人打交道的,惊骇过后,竟生出一股豁出去的狠劲,一把推开墙角一口空棺材,露出后面一个极其隐蔽的、狗洞般的破口!“这通外面乱葬岗!爬出去!”
脚步声和呵斥声已经撞破了前院木门!
张新不再犹豫,将那片金属碎片和红土纸包死死攥在手心,一矮身就钻进了那狭窄的破口。腐木碎屑和蜘蛛网蹭了她一脸。
“快滚!别再回来了!”表叔在她身后低吼着,迅速将空棺材推回原处。
几乎就在棺材合拢的瞬间,杂乱的脚步声和兵刃破风声冲入了堂屋。
“老东西!那小子人呢?!”
“官、官爷……什么小子?就,就小老儿一个……”表叔佯装惊恐的声音传来。
“搜!”
外面传来打砸和怒吼声。张新咬紧牙关,在黑暗狭窄的通道里拼命向前爬。泥土腥气和浓烈的腐臭味充斥鼻腔。
她能听到身后棺材被粗暴推开的声音,以及表叔一声短促的惨呼,随即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心头猛地一揪,但她不能回头。
爬!只能往前爬!
冰冷的愤怒和求生的本能催逼着她,手脚并用,不顾一切。指甲翻裂,膝盖手肘被粗粝的土石磨得生疼。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透来一丝微弱的光亮和新鲜空气。她奋力钻出去,发现自己在一片荒坟野冢之中,杂草高过人头,夜色正在降临。
义庄方向隐约传来几声呼喝,火把的光亮在晃动,追兵还没放弃搜索。
她不敢停留,猫着腰,借着坟包和荒草的掩护,朝着与京城相反的方向发足狂奔。肺像破风箱一样嘶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必须去鬼市!现在只有那里,可能找到辨认碎片和红土的线索,也可能……找到藏身之处!
鬼市不在城内,而在南城根一带的窑厂废墟附近,入夜方开,天明即散,是京城最藏污纳垢、却也消息最灵通的黑市。
她一路躲藏,避开官道,直到天色彻底黑透,才远远看到那片废墟中影影绰绰的灯火和如同鬼魅般攒动的人影。
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劣质烟叶、汗臭、廉价脂粉、食物馊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和草药味。人们大多用兜帽或布巾遮着脸,低声交谈,交易在袖筒里、阴影中进行。这里买卖的东西,从偷来的宫花到见不得光的秘闻,从赝品古董到真正的杀人越货的赃物,应有尽有。
张新拉低破帽檐,将脸抹得更脏,小心翼翼混入人流中。她需要找一个懂兵器,或者懂矿物的人。
她在一个卖各种旧铁器、箭头、破损兵刃的摊子前停下,摊主是个独眼老汉,正就着油灯打磨一把锈蚀的匕首。
“老先生,请教个东西。”她压低声音,将那片幽蓝的金属碎片递过去。
独眼老汉撩起眼皮瞥了一眼,手指一捻,脸色微变,立刻将碎片丢还给她,像是碰到了什么极其不祥的东西,连连摆手,压低声驱赶:“不认得!快走快走!”
连续问了两三个类似摊位,反应几乎一模一样。要么直接赶人,要么眼神惊惧,讳莫如深。
这碎片,果然来历非凡,且极度敏感。
她转换策略,找到一个卖各种矿石、颜料、土坯的摊位。摊主是个干瘦的中年人,正拿着个小锤敲打一块青金石。
她拿出那包红色黏土:“老板,请教这土,像是哪儿产的?”
那摊主捏起一点,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甚至还舔了一下(张新胃里一阵翻涌),沉吟道:“这土……黏性大,色深红带紫,底子里还透点黑,腥气重……不是寻常盖房打坯的土。倒像是……京西野人沟那边老矿坑里的伴生土,挖朱砂矿带出来的废土,邪性得很,没人要的。”
京西野人沟!朱砂矿!
又一个明确的地点!
“多谢。”她扔下几枚铜钱,迅速离开。
刚转身没走几步,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面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张新浑身汗毛倒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瞬间转身,手已摸向腰间藏着的验尸小刀。
拍她的是个穿着油腻长衫、戴着瓜皮小帽、像个落魄账房先生的男人,脸上挂着市侩又精明的笑容。
“这位……小哥,”男人打量着她,目光在她那双虽然脏污却明显不属于苦力的手上停留了一瞬,笑眯眯地压低声音,“可是在打听‘蓝萤’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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