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鬼面人。 (第2/2页)
听到“京里贵人”和“丹”时,鬼面人那双露出的眼睛瞳孔似乎微微缩了一下。虽然极其细微,却被张新敏锐地捕捉到了。
有戏!他果然对唐逸的越界行为和不慎泄密不满!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了崖底。只有风吹过林梢的呜咽声。
良久,鬼面人忽然发出一声极轻的、意义不明的冷笑。他挥了挥手:“带回去。关入水牢。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触。”
“执事,这……”旁边弟子似有疑虑。
“执行命令。”鬼面人的声音不容置疑。
张新被从网中放出,双手被反剪捆绑,蒙上黑布头套,推搡着向前走去。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麼,水牢听起来绝非善地,但至少……暂时活下来了,并且似乎在那鬼面人心里种下了一根刺。
一路颠簸崎岖,似乎走了很久。空气变得阴冷潮湿,带着浓重的霉味和水腥气。最终,她被推入一个狭小冰冷的空间,铁门在身后哐当关闭,锁链声刺耳。
头套被扯下。眼前一片昏暗,只有高处一个极小的气窗透入微弱的光。她身处一个石砌的牢房,地面积着一层冰冷的污水,没过脚踝,散发着恶臭。墙壁上布满滑腻的青苔。
这是水牢。
寒冷很快侵袭而来,牙关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她蜷缩在角落一块稍高的石头上,努力保存体力,脑中飞快思索。
那鬼面人是谁?他在唐门是什麼地位?他对唐逸的不满能利用到何种程度?
时间在冰冷和黑暗中缓慢流逝。不知过了多久,铁门外传来脚步声。
门上的小窗被打开,一双眼睛在外面扫视了一下,然后一小块硬得像石头的馒头和一碗浑浊的冷水被塞了进来。
“吃!”冰冷的命令。
张新没有动那食物和水,谁知道里面加了什麼。她只是哑声问道:“这位大哥……请问……这里是什麼地方?我……我什麼时候能见执事?”
外面沉默了一下,随即响起一声嗤笑:“见执事?哼,等着吧!进了这‘虿盆’水牢,还没几个能活着出去的!老实待着,还能多活两天!”
虿盆?这名字一听就令人毛骨悚然
脚步声远去。
张通体冰寒。不能再等!必须主动出击!
下一次送饭来时,她再次开口,声音带着刻意装出的虚弱和恐惧:“大哥……行行好……我……我怕是熬不住了……临死前……有句关于唐逸执事和……和京里贵人的要紧话……必须禀告执事……不然……唐家要出大祸事……”
她故意说得断断续续,气若游丝。
门外的人似乎顿住了。显然,“唐逸”和“京里贵人”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具有足够的冲击力。
“……什麼话?”门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警惕和好奇。
“只能……只能当面告诉执事……求求你……”张新发出痛苦的呻吟。
门外沉默了片刻,脚步声再次远去。
这一次,等待的时间更长。
就在张新几乎要冻僵失去意识时,沉重的铁门终于被打开了。
那个青铜鬼面人,无声无息地站在门口,冰冷的污水似乎对他毫无影响。他挥了挥手,身后两名弟子退到远处守候。
牢门再次关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最好真的有什麼‘要紧话’。”鬼面人的声音透过面具,比这水牢更冷,“否则,我会让你后悔还活着。”
张新挣扎着坐直身体,牙关打颤,却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镇定:“多谢执事……给机会……我并非唐逸的人……是他利用我,想让我给‘惊蛰’传递假消息,嫁祸执事您……他想独吞‘那个地方’的功劳,甚至……想插手‘京里贵人’的丹事……”
她开始胡编乱造,将唐逸描绘成一个野心勃勃、吃里扒外的阴谋家。这并非全无根据,唐逸当时的态度和话语,本身就充满了暧昧与越界。
鬼面人静静地听着,没有任何表示,但那双眼睛里的冰冷,似乎更加浓重了。
“……我无意间听到了他的秘密……他便想杀我灭口……我逃到山上,是想……是想找机会向执事您揭发他……”张新继续说道,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恐惧和“诚恳”。
“证据呢?”鬼面人终于开口,打断了她,“单凭你一面之词,就想扳倒一个外堂执事?”
“有!有证据!”张新急忙道,“唐逸给我的那瓶‘样品’……他说来自‘那个地方’……但我知道,那根本不是!那是他私自用次品调配的,想以次充好,剋扣下来卖给外人!执事您一验便知!”
她这是在赌,赌唐逸给她的确实不是正经“货”,赌唐逸手脚不干净,赌鬼面人对“那个地方”的产品极为熟悉!
鬼面人沉默了片刻,忽然伸出手,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精准地捏住了张新的下巴,力道之大让她以为骨头都要碎裂。
“你很聪明。”他冰冷的声音近在咫尺,“但也很大胆。你知不知道,就凭你刚才那几句话,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永远消失?”
张新强忍疼痛和恐惧,直视那双面具后的眼睛:“我……我只想活命……唐逸要杀我……只有执事您能救我……我愿意为执事做证,揭发唐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