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8、藏在时光里的嘱托 (第1/2页)
念念指尖捏着烫金红封的结婚证,边角被指腹反复蹭得发亮,鎏金纹路在晨光里泛着暖润的光;另一只手攥着那张薄薄的化验单,指腹像带着眷恋似的,一遍遍在“阳性”二字上轻轻摩挲,力道轻软,却让指节泛着淡淡的微红——仿佛要把这行字连同此刻的欢喜,一并刻进心底。她站在洒满晨光的窗边,米白色的窗帘被风拂起一角,暖融融的光斜斜落在她脸上,将绒毛都染得清晰可见。
蓬松的长发松松挽在脑后,用一根素色发绳束着,几缕碎发贴在鬓边,随着急促又轻快的呼吸轻轻晃动,鼻尖沁出细密的薄汗,顺着鼻翼滑到唇角,她却毫无察觉——满心翻涌的欢喜早将这点微热冲得烟消云散。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盛了整片春日的暖阳,又像是落了满眶碎钻,细碎的光在瞳仁里打转,眼尾微微上挑,染着藏不住的雀跃,连平日里温和的眉眼都添了几分灵动的水汽。
睫毛不住地轻颤,像停落了两只欢喜的蝶,扇动着细碎的幸福,偶尔垂眸看向手中的两样东西,眼底便漾开层层叠叠的笑意,像湖面泛起的涟漪,一圈圈漫开。连带着脸颊都泛起自然的粉晕,从颧骨一路蔓延到耳尖,透着少女般的羞涩与沉甸甸的期待,连耳垂都红得像颗熟透的樱桃。
她忍不住将结婚证和化验单轻轻贴在胸口,感受着心脏“咚咚”地有力跳动,像是在和小腹里那个悄然降临的小生命呼应,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滚烫的喜悦。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露出两颗小巧的梨涡,盛满了化不开的甜,连嘴角的梨涡都像是浸了蜜。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抚上小腹,掌心贴着柔软的棉质衣料,指尖轻轻打圈,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稀世珍宝,指腹细细感受着衣料下的温热,眼神里满是小心翼翼的珍视,仿佛已经能感受到那微弱的生命气息,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缓。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路光达得知消息时的模样,抬手捂住嘴,闷笑出声,肩膀微微颤抖着,眼底却渐渐蒙上了一层湿润的水光——那是极致的幸福催生出的泪光,清透又滚烫,顺着眼尾滑落,滴在结婚证的红封面上,晕开一小片浅浅的痕迹。
她侧过头,对着窗外的天光轻轻眨眼,将余下的泪意逼回眼底,随即又低头重新端详那两张纸,手指捻着化验单的边缘,一遍遍确认“阳性”二字,连呼吸都带着轻快的韵律,像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整个人像是被幸福泡软了般,浑身都透着温柔又明亮的光晕。她指尖划过手机屏幕,美甲的碎钻在光下闪了闪,精准点中那个熟悉的“老公”备注,拨通电话时,嘴角的笑意仍未淡去,声音甜得发糯,还带着几分刻意拿捏的调皮:“老公~忙完没呀?是不是又在跟谁聊工作呢?有没有偷偷摸鱼想我呀?”
听筒里传来路光达的声音,隔着电流仍能听出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尾音轻轻拖了下,却还是顺着她的话接茬,语气里带着惯有的纵容:“刚忙完,还能跟谁聊?满脑子都是你,等你来查岗呢。什么好消息这么神秘,快说说?”
念念一听他这“敷衍”的语气,故意皱了皱鼻子,鼻尖皱成一团,眼底的笑意却更浓了,指尖夹着结婚证的一角轻轻晃了晃,红封在光下划出一道浅浅的弧线,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点小得意:“才不告诉你呢~你猜呀?猜中了我就说,猜不中要罚你给我买草莓蛋糕吃!”
“猜?”路光达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努力集中注意力,背景里隐约传来翻纸的声音,“你心心念念的花到了?还是想吃的那家火锅店开门了?”
“不对不对~差十万八千里呢!”念念笑得肩膀都晃了,头轻轻一点一点的,垂眸看向化验单,指尖又轻轻蹭了蹭“阳性”二字,眼尾弯成了月牙,连眉梢都透着雀跃,“再猜!提示你一下,跟我们俩有关,超——重要的事,以后家里要多一个小麻烦啦~”
“跟我们俩有关?”路光达的声音里多了点认真,却还是带着点不确定,“难道是你想再去拍一套婚纱照?还是想养只你上次看中的小猫?”
“哎呀,路光达你好笨呀!这么简单都猜不到!”念念故意嗔怪道,抬手戳了戳手机屏幕,仿佛在戳他的额头,脸颊的粉晕更浓了,连带着声音都染上了羞赧的甜,尾音轻轻颤着,“猜不到吧?就不告诉你,得等你回来,当面给你看证据才行。到时候你肯定要开心得抱着我转圈圈~”
她顿了顿,又怕他真的着急,软着声音补充道:“反正呀,是能让你开心到跳起来的好消息~你快点回来嘛,我都等不及要看着你惊喜得说不出话的样子啦!路上小心点,别开太快呀~”
说这话时,她下意识地又抚上小腹,掌心轻轻贴着,指尖轻轻摩挲,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嘴角的梨涡里盛满了藏不住的幸福,连说话的语气都软得像棉花,带着对三人小家的无限期许,连呼吸都变得格外温柔。
此刻,威士忌的琥珀色液体在高脚杯壁上划出缠绵的弧线,路光达指尖松了松,杯沿磕在齿间,仰头灌下一大口。辛辣的酒液像烧红的铁丝,顺着喉咙一路灼到胃里,可那股热意终究抵不过眼底翻涌的湿凉。他抬手胡乱抹了把脸,指腹触到滚烫的皮肤下,是冰凉的泪水——原来不知不觉间,他早已红了眼眶。
“念念还在等着我……”他对着空荡的吧台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像蒙了层砂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背面,磨砂材质的壳子上,嵌着他和念念的合照:去年秋天在公园拍的,她穿着米白色的毛衣,笑得眉眼弯弯,脸颊上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阳光落在她发梢,暖得晃眼。这手机,是念念送他的周年礼物,她说“这样你就能随时看到我啦”,此刻却成了最沉重的牵挂。
酒吧里的重金属音乐还在震耳欲聋,邻桌的欢声笑语断断续续传来,可路光达的思绪,却猛地被拽回了三个月前那个同样醉意沉沉的夜晚——同样是这间灯红酒绿的酒吧,同样是靠窗的卡座,一个身着深色中山装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坐在了他对面。
男人身姿挺拔,袖口扣得严严实实,周身透着一股与周遭喧嚣格格不入的沉稳气场,连呼吸都带着军人般的规整。没等路光达开口询问,对方已率先开口,声音低沉有力,像敲在青石上的鼓点,不带一丝冗余:“路光达先生,我来自国家专项科研组。”
这一句话,瞬间驱散了路光达大半的醉意。他正要质疑这突如其来的邀约,男人却已翻开随身携带的黑色皮夹,抽出一张印有烫金国徽的证件晃了晃,随即精准报出了一串数字——那是他大二时未公开的实验课题编号,连导师都只知道简称,而男人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浑身一震。
“你当年在《物理学报》上发表的短篇论文,核心数据有三处未公开的修正项,分别对应低温环境下的分子共振频率、磁场干扰阈值,以及能量转换效率的误差范围。”男人的语速平稳,却字字精准,“你卡在的技术瓶颈,是如何在不降低稳定性的前提下,将核心部件的体积缩小到原有尺寸的三分之一,对吗?”
那些是他当年在实验室熬了无数个通宵,趴在堆满文献的桌案上反复演算的心血,是他藏在加密U盘里、从未对任何人言说的执念,眼前这个陌生人,却了如指掌。路光达的瞳孔骤然收缩,只剩下满心的震惊与疑惑。
“你的研究方向,涉及我国高端制造的核心领域,极具战略价值。”男人向前倾身,台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映出眼底沉甸甸的期许与郑重,“早在大二那年,你的第一篇课题报告就已被国家纳入重点关注名单。现在,相关项目正式启动,国家需要你——我们正式邀请你加入核心研发团队。”
路光达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为国效力,用自己的所学为国家作出贡献,这是他从小扎根心底的理想,是他读博时放弃国外高薪offer的理由,是他无数个深夜在实验室里咬牙坚持的动力。这个机会,是他梦寐以求的荣光,是他毕生所求的归宿。
可男人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狠狠浇在他心头,让他从头凉到脚:“路先生,这份邀请背后,是你必须承担的牺牲。”男人的声音沉了几分,带着无法抗拒的郑重,“加入团队后,你必须彻底隐形埋名。未来二三十年,你不能联系任何家人,不能再见你的妻子,甚至不能让你的父母知道你还活着。你的名字会从所有公开档案中抹去,你的研究成果将归属国家机密,直到任务圆满完成的那一天——而那一天,可能是十年后,也可能是三十年后。”
字字千钧,砸得路光达耳膜嗡嗡作响。他的手指猛地攥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指节泛白到几乎透明。恍惚间,记忆里的碎片汹涌而来,像放电影般在眼前闪过——
去年他生日,念念攒了三个月工资,咬着牙搬回一台沉甸甸的高精度实验仪。那天晚上,她抱着仪器盒子,眼眶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却笑得一脸认真:“我不懂你的专业,但我知道这是你最需要的。你为它熬了那么多夜,我想帮你离理想再近一点。”路光达记得,当时他抱着她,感受着她单薄肩膀上的力气,心里又暖又酸——他知道这台仪器的价格,是她省吃俭用抠出来的爱意,比任何昂贵礼物都让他珍视。
前阵子他为攻克难题,连续半个月泡在实验室,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累到极致回家,总能看到书房里铺好的小床,床头柜上温着养胃粥,旁边压着念念的便签:“粥凉了记得热,别熬坏了身子,我等你睡熟了再回房呀~”末尾画着个歪脑袋的小笑脸。
这些满是相爱的碎片,每一个都裹着滚烫的暖意,此刻却像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扎在他心上。他想起她看向他时眼里藏不住的爱意,想起她为他付出时毫无怨言的模样,想起两人相守时的满心欢喜——这份深入骨髓的相爱,此刻却要被漫长分离生生隔断,让他心如刀绞,几乎喘不过气。
可另一边,是国家的召唤,是刻在骨子里的家国情怀。他想起大二那年,导师拿着一份国家科研困境的报告,红着眼眶对他们说:“祖国现在需要更多人站出来,把核心技术握在自己手里,我们不能再受制于人。”
酒杯从颤抖的手中滑落,“哐当”一声碎裂在地面。琥珀色的酒液溅湿了他的黑色长裤,玻璃碎片散落在脚边,像一地破碎的月光。路光达僵在原地,胸腔里的两种情绪疯狂拉扯——一边是挚爱之人的深情守候,是他许诺过要守护一生的家;一边是矢志不渝的家国理想,是他甘愿用一生去践行的信仰。
他低着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泪水砸在地板上,与酒液混在一起,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酒吧里的喧嚣依旧,可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无尽的挣扎与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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