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听见了灰烬里的名字 (第2/2页)
他迅速封样,又借查验地面脚印之机,发现井壁青砖有新鲜刮痕,显是近期有人攀爬。
不顾污秽,他顺藤摸瓜,亲自下井,在淤泥深处挖出半块烧焦木牌。
正是“影柒”残片。
背面刻着一行极细小字,几乎肉眼难辨:
“魂祭七,皮成一。”
系统低鸣在识海响起:
【检测到仪式闭环,推演点+10】
沈观立于井口,湿衣贴背,手中紧握木牌,眼神却亮得惊人。
七次献祭,成就一名真正的“影侍”。
那么,青鸢是第几个?苏夜语又是不是下一个目标?
他抬头望月,寒光如刃。
真相的门缝,已被撬开一线。
而门后,是一整个用鲜血与谎言编织的王朝暗影。
次日清晨,大理寺最深处的密室铁门再次开启。
沈观缓步走入,身后光影割裂,将喧嚣隔绝在外。
案前,香鼎静静摆放。
他缓缓伸手,揭开盖子。
闭目,催动【真言共鸣】,同时导入青鸢残留的记忆波频。
次日,大理寺密室铁门轰然闭合,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喧嚣。
沈观立于案前,目光沉静如深潭,手中缓缓揭开香鼎盖子。
灰白粉末在幽光下泛着冷腻的光泽,细碎骨屑如星尘浮沉,那股梦蛊花与人脂焚烧后的甜腥味悄然弥漫开来,钻入鼻腔,勾起心底最深处的战栗。
他没有看李氏一眼,只是闭目凝神,识海中轻唤:“【真言共鸣】,启动。”与此同时,一缕微弱却清晰的记忆波频自识海深处流淌而出——那是青鸢残存在玉圭上的意识碎片,夹杂着火焰舔舐皮肉的焦痛、喉咙被扼住的窒息,以及……一声声稚嫩却绝望的“娘”。
片刻寂静。
忽然,空气中浮现出断续哭喊,仿佛从地底渗出:“别烧我……我还想认字……我想回家……”声音细弱如丝,却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在密室四壁回荡不息。
李氏瞳孔骤缩,脸色瞬间惨白,脚步不受控制地后退半步,脊背重重撞上冰冷石墙。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间发出咯咯的抽气声,像是被无形之手扼住了咽喉。
沈观睁开眼,眸光如刃,直刺她心底:“你说不出话,是因为你每天都在闻这些灰——那是你亲手扔进火里的孩子。”
这句话如雷霆劈落,击穿了李氏多年筑起的冷漠高墙。
她浑身剧烈一颤,
沈观不再追问口供。
他知道,真正的审讯,从来不是逼问对方说了什么,而是让沉默的历史自己开口。
他忽然抬手,掌心按上鼎沿,低喝:“【情绪回溯·片段拼接】——重构,启动!”
刹那间,密室内光影扭曲,一幅虚幻画面浮现:年轻的李氏跪在阴湿地窖外,怀中紧紧抱着一件染血的童衣,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打湿她的发鬓,也打湿那件属于七岁女儿的小衫。
她低声啜泣,声音破碎不堪:“我不是要她死的……我只是想让她活下来……崔夫人说,只要献祭一个,就能保另一个平安……可为什么……为什么两个都没了?”
画面戛然而止。
李氏双膝一软,瘫坐在地,手指深深抠进砖缝,肩头剧烈起伏,却始终没有一滴眼泪落下。
多年的伪装终于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其下早已腐烂溃败的母性残骸。
沈观静静看着她,心中并无怜悯,只有一种沉重的清明。
罪恶并非总是面目狰狞,有时它披着求生的外衣,藏在母亲的眼泪里。
他转身离去,袍角划过地面,未留一字。
三日后,大理寺正堂设坛焚灰。
百官列席,寺卿端坐高位,神情莫测。
沈观立于坛前,亲手点燃那堆来自宁国公祠堂的香灰。
火焰腾起,幽蓝中泛着暗红,宛如冥火重生。
他低头,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林小禾,生于春分;陈元朗,喜诵《千字文》;谢昭儿,左足有痣;赵阿多,擅画雀鸟……”
每念一人姓名,火光便轻轻跳动一次,似有无形之魂在回应召唤。
堂内鸦雀无声。
有人低头掩面,有人握紧拳头,连一向冷硬的寺卿,也不禁垂首默然。
当最后一个名字消散于风中,最后一缕青烟袅袅升腾,终归虚无。
系统在识海震动:
【检测到大规模情感释放,推演点+15,累计达123】
【解锁新功能:情绪锚点标记】——可在特定物品上锁定单一强烈情绪(如恐惧、执念、悔恨),便于后续追溯与激活】
【“源初之室”门户再度开启一线,浮现三字古篆:归名】
窗外骤雨倾盆,一道闪电撕裂天幕,照亮墙壁——不知何时,有人用炭笔涂鸦了一圈七具无面人偶,手拉着手,缓缓走向一道微光。
而在大理寺偏院马车上,沈观掀开帘角,望向远处闻香楼飞檐一角。
青鸢安静地坐在车内,双眼空洞望着窗外雨幕,指尖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