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把自己烧成了通行证 (第2/2页)
又为何,她的气息会出现在这辆通往洛阳的马车上?
答案尚未浮现,但有一件事已无比清晰——
这场南行,不只是输送影侍。
更是一张早已织就的网,正悄然收紧。
行至午时,车队在官道旁一处荒驿歇息。
驿站早已破败,檐角垂着蛛网,石阶龟裂,唯有一口老井尚能汲水。
押送队伍依例分派差务,影侍们被责令挑柴担水,供车马休整。
沈观默然接过木桶,指尖触到粗粝的麻绳时,心中已有计较。
他缓步走向井台,脚步微跛,姿态如常——这是前日模拟推演中反复校准的结果:一个合格的影侍,不该太利落,也不该太迟钝。
恰到好处的笨拙,才是最安全的伪装。
井水清冷,桶底映出他左颊那道疤痕的倒影。
他盯着水面片刻,忽然抬眼,望向不远处正倚柱饮茶的押送嬷嬷——陈氏,崔氏心腹,掌管所有符令出入。
她腰间悬着一枚青铜小牌,半掩于衣带之间,只露出一角刻纹与编号“洛京07”。
时机到了。
他提桶转身,故作踉跄,一脚踏空在湿滑的青苔上。
木桶翻倒,浑浊井水泼洒而出,溅湿了陈氏裙裾。
“奴才!”她惊怒低喝,猛地站起,袖中符牌随动作一晃,彻底暴露在沈观视野之中。
“小的……小的该死。”沈观伏地叩首,头压得极低,肩背微颤,俨然一副惶恐之态。
可就在俯身刹那,双目如鹰隼掠过,将那符券纹路尽数刻入脑海——中央为双蛇盘钥图腾,边缘镌有细密云雷纹,编号以阴文凿刻,右下角还嵌着一点朱砂印记。
记下了。
他任由陈氏踢了一脚,滚向角落,耳中听着对方啐骂远去,心底却已启动【案件推演模拟器】。
虚拟空间内,符券影像迅速重构,系统自动比对过往收录的七块焦木牌拓片,竟发现其中三块存在相同云雷纹变体——皆出自洛阳西郊废弃窑址群。
线索开始串联。
夜阑人静,万籁俱寂。
沈观悄然起身,披衣潜行至马厩。
月光透过草顶缝隙洒落,照见他从怀中取出炭笔与薄纸,轻覆于摹印板上,一笔一划拓下符券全貌。
动作极稳,呼吸近乎停滞——他知道,哪怕一丝错漏,都可能在未来触发致命误判。
复原现场后,他正欲返归柴房,忽觉身后气流微滞。
一道纤弱身影无声立于廊下,披着灰袍,面容隐在阴影里。
待她缓缓抬头,沈观瞳孔骤缩——
是青鸢。
她怎会在此?不是已被陆明修安置在京郊别院?
可不等他开口,青鸢已疾步上前,颤抖的手递来一张折叠布条。
沈观接过展开,只见其上用血墨写着一行小字:
“别信铜钥发热——它也在被引导。”
寒意顺脊而上。
他猛地攥紧贴身收藏的铜钥——那是开启【情绪回溯】功能的核心媒介,自以为唯有自己可控。
可此刻,一股莫名的不安攫住心神。
他闭目凝神,当即激活新解锁的【因果视界】,试图追溯铜钥异常发热的源头。
虚拟时间线逆流而上,穿过层层记忆残影,最终定格在三日前——当他首次使用【情绪回溯】探查阿菱生母李氏遗物时,识海中曾泛起一丝异样波动。
系统标记为“外源性精神锚点残留”,当时并未在意。
而现在,【因果视界】清晰显示出:那股波动,并非来自外界侵扰,而是……由他的意识主动触发了一个预设路径。
仿佛有人,在很早以前,就等着他去“唤醒”这把钥匙。
沈观蜷坐草席,冷汗浸透衣衫。
火盆熄灭已久,屋内只剩风穿隙缝的呜咽。
他缓缓取出铜钥,贴于额头,指尖发颤,低声自语:
“我不是通行证……我是开锁的人。”
话音未落,铜钥忽然剧烈发烫,表面浮现出一幅虚影——地下窑址的轮廓渐次清晰,坐标定位直指洛阳城南旧坊区。
而在影像边缘,竟浮现另一道身影。
那人穿着谢无咎的黑衣,身形与他并肩而立,嘴角微扬,似笑非笑。
系统无声震动,界面缓缓浮现三字古篆:
窗外风雪骤起,狂乱扑打窗纸,遮蔽了前行的路,也掩盖了身后那一串悄然出现的新脚印——通向未知的洛阳。
沈观蜷缩柴房草席,铜钥余温未散,那道与谢无咎身影重叠的幻象仍烙在脑海。
他闭目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