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诏书没干,我先疯了 (第2/2页)
他缓缓靠坐在墙角,望着手中铜钥,眼神前所未有的清醒。
原来从他踏入大理寺的第一天起,从激活系统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被写进了别人的剧本。
但他不是提线木偶。
他是破局之人。
风从窗隙钻入,吹熄了残烛。
黑暗中,远处传来脚步声,轻而缓,像是踩在人心上。
不多时,院外传来一声低唤:“新补者沈痕,暂编丙等,明日辰时前不得擅离厢房。”
是管事的声音。
沈观没有回应,只是将铜钥贴回胸口,闭上双眼。
而在那扇紧闭的祠堂门后,一碗黑汤正悄然备好,等待着下一个饮下它的人。
沈观端坐于柴房角落,黑汤余味尚在鼻尖萦绕——那是一种混杂着腐草与苦杏仁的腥涩气息。
他垂眸凝视手中空碗,指尖仍残留着碗沿细微的纹路触感。
借由刚刚施展的【肤理摹刻术】,他已将整碗药液的物理特性尽数录入识海:表面温润如常,实则底部沉淀着肉眼难辨的晶状微粒,遇体热可溶,直入血脉后诱发神经麻痹,形同活死。
这不是忘忧,是控魂。
而真正令他脊背发寒的是,这毒药的设计极为精巧——若非他曾在模拟器中提取过一名江湖药师的【百毒辨析】技能,恐怕连这层伪装都看不透。
更诡异的是,崔氏并未强迫所有人饮尽,仅挑了包括他在内的七人,皆为“新补者”。
筛选?
驯化?
还是……测试?
他缓缓将空碗置于身侧,从袖中取出一小撮石灰粉,轻轻抖落在衣襟沾染药液之处。
嗤的一声轻响,布料边缘泛起焦黄泡沫——腐蚀性远超寻常迷药,确为杀招预留。
若非早有准备,此刻五脏六腑早已被悄然蚀穿。
心神未定,他又想起那片刻前铜钥传来的断续投影。
太子书房……墨诏……非今晨所书……墨池有异。
字迹残缺,却字字惊雷。
先帝驾崩不过月余,遗诏宣读当日便引发朝野震动——内容偏袒太子,废除三镇节度使兵权,直接导致北疆动荡。
当时大理寺奉命核查文书真伪,最终以“笔迹相符、印信无误”结案。
可如今这条密报却直指核心:诏书系伪造,且动手之人,竟能完美模仿先帝笔意与用墨习惯。
最令人不安的是,消息来得太过及时,也太过精准。
陆明修只是个低阶书记官,如何能窥得天机?
老柯守墓半生,足不出陵园一步;至于青鸢……那个眼神空洞如死水的影侍女子,她递出的血墨布条上,为何偏偏留下一道极细的指痕,恰好对应铜钥启动纹路?
沈观闭目沉思,识海内再度开启【案件推演模拟器】,尝试构建“密语传递链”的逻辑模型。
然而刚输入“铜钥响应机制”这一参数,系统界面竟微微扭曲,弹出一行淡金色古篆:
「源流合规,路径锁定。」
又是这句话。
如同无形之手,在阻止他追根溯源。
他猛然睁眼,冷汗滑落额角。
这不仅仅是一场针对太子的政治陷害,更像是一张早已铺展千里的网,而自己不过是某枚被推动的棋子——有人借他的金手指,向他传递情报,却又不让他说破真相。
屋外风雪停歇,檐下滴水成冰,清脆如更漏。
忽然,一丝异样掠过感官。
他不动声色地偏头,目光扫向墙角草鞋——昨夜归途不慎遗落于此,本该无人问津。
可此刻,一根细若游丝的银线正从房梁垂落,末端轻搭在鞋尖,随微风极其轻微地颤动,仿佛某种监听装置正在悄然运转。
有人在听。
或者,已经在等他做出反应。
沈观缓缓起身,走向供桌取回的香灰依旧静置案上。
他取出一枚薄铁片,将灰烬小心刮入纸包,随即撕开里衣夹层,将焦木牌残片压于舌底。
闭目默念陆明修曾以唇语传递的那段密语:“玄门启,阴枢转,烛龙眠于洛水畔。”
片刻,胸口铜钥骤然一震,微光浮现,投射出新的文字碎片:
“……夜语……不知所踪……勿信闻香楼旧线……”
话音未尽,光影骤灭。
沈观瞳孔猛缩。
苏夜语失踪了?
那个从来只做买卖、绝不站队的闻香楼老板娘,竟在他踏入敌营的同时,彻底失联?
一切都在动。
而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