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房梁 (第2/2页)
“好!”
“军哥敞亮!”
“干了!”
鲁老头和石大夯对视了一眼,也端起了酒碗。
这“东家”,对脾气!
两人也是一口干了!
“吃肉!都别客气!”
徐军大手一挥。
这顿“开工宴”,吃得是热火朝天,酒气熏天。
汉子们彻底放开了,抓起馒头,就着大块的鹿肉,狼吞虎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徐军给鲁老头和石大夯续上了酒。
“鲁师傅,石师傅。”
“嗯?”
“咱这砖瓦洋灰都到了。地基,钱大爷他们也起了个头(砸碎了毛石)。”
徐军递上烟,“明儿个一早,咱这‘大墙’,是不是就能起了?”
鲁老头抿了口酒,放下筷子,那双“鹰眼”又眯了起来。
“东家,你别急。”
他看了一眼旁边桌上、正听得竖起耳朵的钱大爷和刘大伯。
“砖瓦到了,是肉到了。”
“可咱这房的骨头,还没着落呢。”
“骨头?”
李兰香在旁边添酒,忍不住插了句嘴。
“对。”
鲁老头用筷子蘸了点酒水,在炕桌上画了三道杠。
“这房,是三间正房。这当门子(正房中间的堂屋)的面儿(跨度),就得一丈二!”
“这么宽的面儿,咱屯子里那点‘杨木疙瘩’,可当不了主房梁!”
石大夯也在旁边瓮声瓮气地接话:“还有你那门窗,想‘敞亮’,就得用‘好木料’,不然过两个冬天,就得‘走形’,往屋里‘灌大烟儿炮’!”
钱大爷和刘大伯也连连点头,这俩“镇上师傅”说到“点子”上了。
“二位师傅的意思是……”
“红松。”
鲁老头一字一句地说道,“必须是黑瞎子山里,长了五十年的‘红松’!那玩意儿,油性大,不变形,才能撑起你这‘青砖大瓦房’的‘天’!”
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王铁柱他们也不啃馒头了。
“红松”?
那可是“禁木”啊!
屯子里谁不知道,那是“公家”的财产,别说“放”了,你就是去山里捡根“风倒木”,被林业站的“二杆子”(护林员)逮住,都得扒你一层皮!
赵大壮的眼睛,在这一刻,仿佛又亮了起来。
“鲁师傅,”
徐军的表情,却依旧平静。
他给鲁老头倒满酒:“这‘红松’,要多少?要多粗的?”
鲁老头眯着眼,【匠】精通的他在心里快速地盘算着。
“‘大檩子’三根,得要‘尺二’(直径40厘米)的。”
“‘二檩’(次梁)八根,‘八寸’(直径27厘米)的就够。”
“门窗、椽子……零零碎碎,你至少……得给我备下十五方‘净木’(处理好的木材)!”
“十五方……”
徐军点了点头,这个数字,和他自己【匠】精通估算的,差不离。
“那这活儿……”
“东家,”鲁老头看着他,“这木料,你一天搞不回来,我这瓦……就一天上不了‘顶’。”
他把“难题”,又抛回给了徐军。
这是在“考”他这个“东家”的真正实力了。
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徐军的脸上。
李兰香紧张得手心又攥出了汗。
老支书杨树林也皱起了眉,他知道,这才是赵大山真正的“杀招”!
徐军却笑了。
他端起那碗酒,站起身,走到了院子中央。
他看着那轮挂在深秋夜空、清冷孤傲的月亮,又回头看了看屋里那一张张紧张、期待、看热闹的脸。
他猛地将碗里的“闷倒驴”,一口干了!
“好酒!”
他抹了把嘴,把碗“砰”地一声顿在桌上。
他走到炕梢,解下了那把一直没离身的——桦木神弓!
他从箭囊里,抽出了那十二支新做的“好钢箭”!
“鲁师傅!”
“嗯?”
“这‘料’(木料),你不用管。”
徐军把弓和箭,往桌上重重一拍,那“嗡”的弓弦声和“哗啦啦”的箭头碰撞声,让所有人的心都猛地一跳!
“明天,工地照旧!钱大爷、刘大伯,你们带着铁柱他们,把‘毛石地基’给我砸实了!砌平了!”
“我!”
徐军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把弓:
“我,进山。”
“三天。”
他伸出三根手指,那双眸子在油灯下,亮得如同两把出鞘的刀。
“三天之内,我徐军,就是用这把弓,也得给咱这‘青砖大瓦房’……把‘房梁’给‘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