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蹲在门口看火烧,才是最顶级的猎人 (第1/2页)
雪后的清晨,空气冷冽得像薄荷糖,吸进肺里凉飕飕的。
敌台上摆着一张小方桌,上面架着个红泥小火炉,炉上温着一壶黄酒,旁边碟子里盛着几块烤得焦黄的糍粑。
江鼎裹着那件标志性的军大衣,缩在椅子里,手里捧着个热茶缸子,一脸的惬意。
他对面,坐着一身儒衫、正襟危坐的张载。
旁边,李牧之正靠在城墙垛子上,拿着望远镜,盯着南方发呆。
“参军。”
张载放下手里的酒杯,眉头皱成了“川”字。
“老夫这几天心里总是不踏实。咱们这算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江鼎咬了一口糍粑,含糊不清地问道,“先生指哪方面?”
“冀州啊!”
张载指了指南方,那边的天空隐隐有些发灰,那是大火焚烧后的烟尘。
“前几天,你把那几万流民放回去,说是让他们回家。可这才几天?那边的探子回报,冀州各地烽烟四起,县衙被烧,大户被抢……这哪里是回家,这是把一群狼放进了羊圈里啊!”
“而且……”
张载看了一眼李牧之。
“咱们手里明明有十万精锐黑龙营,既然界碑关都拿下了,为何不趁势南下,一举拿下冀州城,平定乱局?非要在这关口蹲着,看着百姓遭殃?”
张载是个传统的读书人,他的理念是“吊民伐罪”,既然要打,就堂堂正正地打,去救民于水火。现在这种“煽动民变、坐山观虎斗”的阴招,让他很难受。
“老李。”
江鼎没直接回答,而是冲李牧之努了努嘴。
“你给先生讲讲,咱们为什么不打?”
李牧之放下望远镜,转过身,叹了口气。
“先生,不是不想打,是不能打。”
李牧之走到桌边,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界碑关是咱们拿下的,这没错。但那是咱们用‘粮食’骗开的门,没动刀兵。赵祯虽然气,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毕竟咱们打的是‘赈灾’的旗号。”
“但如果咱们现在带着大军杀进冀州城……”
李牧之把酒杯重重一放。
“那就是造反。那就是入侵。”
“造反又如何?”张载急了,“朝廷无道,天下共击之!”
“先生,名分啊。”
江鼎接过话茬,用筷子夹起一块糍粑,在红糖里蘸了蘸。
“咱们现在的名声是啥?是‘只要活命不要地盘’的北凉。大晋觉得咱们是雇佣兵,大乾觉得咱们是割据军阀。虽然恨,但还没到‘举国之力来灭你’的程度。”
“一旦咱们真的攻占了冀州这个大州府……”
江鼎把糍粑塞进嘴里。
“那就是称帝的先兆。到时候,赵祯就算再怂,也会调集全国兵马跟咱们拼命。大晋也会觉得咱们威胁太大,搞不好会跟大乾联手。”
“咱们北凉现在虽然富了,但毕竟才发展了一年。真要跟两国同时开战……”
江鼎摇了摇头。
“那这点家底,三个月就打光了。”
张载沉默了。
他虽然不懂兵法,但也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那……就这么看着?”
张载指着南方,“看着冀州乱成一锅粥?看着那些回去的流民跟官府厮杀?”
“这叫‘排毒’。”
江鼎眼神幽深,看着远方。
“冀州烂了。被周扒皮和严嵩搞烂了。官绅勾结,土地兼并。咱们要是现在进去,不仅要养活几百万张嘴,还得替大乾收拾这个烂摊子。”
“不如让火烧一会儿。”
“让那些被压迫的百姓,自己去把那些贪官污吏清理干净。把旧的秩序烧个精光。”
“等到周扒皮撑不住了,等到冀州的老百姓发现自己打烂了旧世界却建不起新世界的时候……”
江鼎微微一笑。
“咱们再带着粮食,带着秩序,以‘救世主’的身份进去。”
“到时候,咱们不是入侵者。”
“咱们是……解放者。”
……
同一时间,冀州城内。
气氛与界碑关的悠闲截然不同。
刺史周扒皮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书房里转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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