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最后的尝试 (第1/2页)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贫民区还沉浸在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中。
　　
　　林修已经醒了。
　　
　　其实他一夜未眠。
　　
　　点化成功的狂喜过后，是长时间的恍惚和不敢置信。他反复查看系统光幕，确认那些数据不是幻觉；他让阿黄展示能力，看着它能轻易咬碎青石，速度快得在院子里留下残影。
　　
　　一切都是真的。
　　
　　无限点化系统真的存在，阿黄真的进化成了铁骨犬，他真的有希望了。
　　
　　但冷静下来后，一个问题浮现在脑海：接下来该怎么办？
　　
　　系统是他的底牌，绝不能暴露。至少在拥有足够实力自保前，这个秘密必须烂在肚子里。那么明面上，他依然是那个F级天赋、被天武学院劝退的废物。
　　
　　劝退……
　　
　　林修坐在床沿，目光落在桌上那个装着劝退通知书的木盒上。
　　
　　天亮了，他该去学院了。
　　
　　不是去办退学手续——那种事他死也不会去做。而是去求情，去争取最后一丝留在学院的机会。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学员身份，哪怕没有任何资源，只要能留在那个环境里，能接触到修炼的知识和途径，他就有无限可能。
　　
　　“系统是作弊器，但基础还得自己打。”林修低声自语，眼神坚定，“没有系统指导，没有功法武技，光有点化能力也是空中楼阁。学院……我必须回去。”
　　
　　他站起身，开始准备。
　　
　　那套洗得发白、补丁叠补丁的校服，他仔仔细细地穿好。每一个补丁都是母亲亲手缝的，针脚细密整齐，即便布料早已褪色，依然能看出缝补者的用心。
　　
　　从床底拿出那双唯一的布鞋，鞋底已经磨得很薄，前脚掌处甚至能看到里面的袜子。林修沉默地穿上，用布条将鞋底又绑紧了几圈——这两小时的路，鞋子绝对不能半路开胶。
　　
　　最后，他从墙角陶罐里摸出三枚铜币。
　　
　　这是全部家当了。
　　
　　一枚买两个馒头当早餐，剩下两枚备用。从贫民区到天武学院，单程两小时，往返四小时，中午肯定回不来，得做好饿肚子的准备。
　　
　　“阿黄，在家看好门。”林修蹲下身，揉了揉铁骨犬的脑袋。
　　
　　进化后的阿黄体型增大，毛发坚硬，但眼神依然温顺。它似乎听懂了，用头蹭了蹭林修的手，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回应声。
　　
　　林修笑了笑，起身推门而出。
　　
　　清晨的贫民区笼罩在薄雾中，空气里混杂着煤烟、垃圾和潮湿泥土的气味。街道两旁的棚屋大多还关着门，只有几户早起的人家升起炊烟，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孤单。
　　
　　林修快步走着，脚步轻快。
　　
　　虽然一夜未眠，虽然腹中饥饿，虽然前路艰难，但他的心是满的。
　　
　　希望这种东西，就像黑暗中的一点火光，哪怕再微弱，也能照亮整个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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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小时后，天已大亮。
　　
　　天武学院那扇高达十米的青铜大门，在晨光中熠熠生辉。门上的龙虎雕刻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破门而出，咆哮天地。
　　
　　门前已经热闹起来。
　　
　　豪华的马车一辆接一辆驶来，拉车的马匹毛色油亮，神骏非凡。车厢上镌刻着各大家族徽记——火焰纹的苏家、剑盾交叉的秦家、展翅金鹏的赵家……这些都是天风城有头有脸的势力，他们的子弟生来就拥有普通人无法企及的资源。
　　
　　骑着代步妖兽的学生也不在少数。有通体雪白的踏云驹，四蹄生风；有背生双翼的飞鳞兽，虽然不能真正飞行，但短距离滑翔不在话下；甚至还有几个格外张扬的，骑着通体赤红、鼻孔喷吐火星的赤焰狮，引来一片羡慕的目光。
　　
　　步行而来的学生，也大多衣着光鲜。崭新的校服，精致的佩饰，腰间悬挂的兵器至少也是凡品中级起步。他们三五成群，谈笑风生，讨论着昨日的修炼心得、今日的课程安排，或是哪个导师又研究出了新武技。
　　
　　林修站在大门侧面，像一滴油混进水了，格格不入。
　　
　　他的校服太旧了，洗得发白，补丁显眼。他的鞋子太破了，绑脚的布条脏兮兮的。他的脸色太苍白了，是长期营养不良和熬夜的痕迹。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神——不是那些世家子弟的自信张扬，也不是普通学生的努力坚韧，而是一种复杂的东西：有卑微，有不甘，有决绝，还有一丝刚刚燃起的希望。
　　
　　这种眼神让门卫注意到了他。
　　
　　还是昨天那个中年门卫，换班后刚刚上岗。他看到林修，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你怎么又来了？”门卫大步走过来，语气不善，“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劝退了就不是学院学生，别在这儿碍事！”
　　
　　“我……我想见李主任。”林修低着头，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就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李主任是你想见就能见的？”门卫嗤笑，“小子，认清现实吧。F级天赋，灵气亲和度3%，这种资质别说天武学院，就是去乡下武馆当学徒都没人要。赶紧滚蛋，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周围已经有学生投来好奇的目光。
　　
　　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鄙夷，有怜悯，更多的是漠然——一个贫民区出身的F级废物，不值得他们多关注一秒钟。
　　
　　林修的手在袖子里攥紧了。
　　
　　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他保持清醒。
　　
　　他抬起头，看向门卫，一字一句地说：“学院规定，被劝退学员有三日时间办理手续。今天才是第二天，我现在还是学院名义上的学生，有权利进入学院。”
　　
　　门卫愣住了。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懦弱卑微的少年，竟然会搬出学院规定来反驳他。
　　
　　“你……”门卫脸色涨红，一时语塞。
　　
　　周围的学生窃窃私语起来。
　　
　　“咦？他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规定是这么写的没错，但一般被劝退的，谁还有脸回来啊？”
　　
　　“F级天赋……啧啧，我听说这种人百年难遇，比S级天赋还稀有呢，不过是反向稀有。”
　　
　　“哈哈哈，王兄你这嘴可真毒。”
　　
　　嘲讽声、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
　　
　　林修面色平静，仿佛没听见。他只是看着门卫，重复道：“请让我进去，我要见李主任。”
　　
　　门卫脸色变幻，最终咬了咬牙：“好！你要见李主任是吧？我带你去！不过我可告诉你，李主任今天心情不好，你要是触了霉头，后果自负！”
　　
　　“多谢。”林修微微躬身。
　　
　　门卫哼了一声，转身朝大门里走去。林修跟在他身后，穿过那扇象征天风城最高武学圣地的青铜大门。
　　
　　进门瞬间，他感到一股浓郁的天地灵气扑面而来。
　　
　　学院内部和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
　　
　　青石板铺就的道路宽敞整洁，两旁种植着珍稀灵木，枝叶间有淡淡的灵光流转。远处可见高耸的修炼塔，塔身镶嵌着聚灵阵法，将方圆百里的天地灵气汇聚而来。更远处是演武场、藏书阁、炼丹房、炼器坊……每一栋建筑都气势恢宏，彰显着天武学院雄厚的底蕴。
　　
　　路上遇到的学生，个个气息沉稳，步伐矫健。武徒七八重的比比皆是，武者境界的也不在少数。他们或独行苦思，或结伴探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积极向上的修炼氛围。
　　
　　这才是真正的武道学院。
　　
　　林修看着这一切，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三年前，他也是其中一员。虽然天赋差，虽然资源少，但至少还能留在这里，还能呼吸这里的空气，还能做着成为武者的梦。
　　
　　而现在，他连留在这里的资格，都要用乞求的方式来换取。
　　
　　“快走，别东张西望！”门卫不耐烦地催促。
　　
　　林修收回目光，加快脚步。
　　
　　两人穿过教学区，来到位于学院东侧的行政楼。这是一栋五层高的石制建筑，风格庄严肃穆，门口有全副武装的守卫站岗。
　　
　　门卫上前交涉了几句，守卫打量了林修几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然后挥挥手放行。
　　
　　“李主任的办公室在三楼最里面。”门卫停下脚步，指了指楼梯，“你自己上去吧，我可提醒你，说话注意点，李主任最近在为招生的事烦心，脾气爆得很。”
　　
　　“明白。”林修点点头，独自走上楼梯。
　　
　　石制台阶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扶手光可鉴人。墙面上挂着学院历任院长的画像，每一幅下面都有详细的生平介绍，最差的一位也是武宗境界，曾以一己之力镇压兽潮，护佑一方平安。
　　
　　武道强者，受人敬仰。
　　
　　这是这个世界的铁律。
　　
　　三楼走廊很安静，只有林修自己的脚步声在回荡。他走到最深处那扇厚重的红木门前，门上挂着铜牌：教务处主任·李振山。
　　
　　林修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咚咚咚。”
　　
　　“进来。”里面传来李主任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不耐烦。
　　
　　林修推门而入。
　　
　　办公室很大，装饰奢华。地面铺着柔软的兽皮地毯，墙上挂着名家字画，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典籍和卷宗。一张宽大的紫檀木办公桌后，李主任正埋首于一堆文件中，金丝眼镜后的眉头紧锁。
　　
　　听到脚步声，李主任抬起头。
　　
　　看到是林修，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怎么进来的？”李主任声音冷淡，“门卫没拦你？”
　　
　　“我……我跟门卫说了，想见您最后一面。”林修站在办公桌前，微微低着头，姿态放得很低。
　　
　　李主任放下手中的笔，靠坐在椅背上，上下打量林修。
　　
　　那目光像刀子，一寸寸刮过林修破旧的校服、苍白的脸颊、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的手。
　　
　　良久，李主任叹了口气。
　　
　　“林修，我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然冰冷，“劝退你是学院高层的决定，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的情况太特殊了，F级天赋，灵气亲和度3%，这种资质在学院历史上都是头一例。继续留你，是对学院资源的浪费，也是对你自己人生的耽误。”
　　
　　“李主任，我不需要资源。”林修抬起头，眼神恳切，“我可以住最差的宿舍，甚至不住校，每天从贫民区走过来。我可以不要任何补贴，不吃学院的饭菜。我可以在学院打扫卫生、整理藏书、清理演武场……做什么杂活都行，只要让我继续听课，继续使用基础的修炼设施。”
　　
　　他一口气说完，胸口因为激动而微微起伏。
　　
　　李主任静静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等林修说完，他才缓缓开口：“林修，你今年十六岁，对吧？”
　　
　　“是。”
　　
　　“三年前入学时，你是武徒二重。三年后的今天，你是武徒三重。”李主任的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三年时间，只提升了一个小境界。而同期入学的学生，最差的也到了武徒五重，天赋好点的已经是武徒七八重，甚至有人突破到了武者境界。”
　　
　　林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出来。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李主任继续说道，“这意味着，你的修炼速度只有别人的十分之一，甚至二十分之一。别人用十年能走完的路，你需要一百年、两百年。而武者的寿命是有限的，武徒最多活到百岁，武者也不过一百五十岁。你穷尽一生，可能连武者都突破不了。”
　　
　　“我可以努力……”
　　
　　“努力？”李主任打断他，语气里终于带上了一丝烦躁，“林修，这个世界不是光靠努力就能成功的。天赋是天花板，努力只能让你接近天花板，但永远不可能突破它。你的天花板太低了，低到连普通人的脚底板都够不到！”
　　
　　这话说得很难听，很直白，像一盆冰水浇在林修头上。
　　
　　他的脸色更白了。
　　
　　“李主任，我父母……”林修的声音开始发抖，“我父母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我能成为武者。他们为了让我进学院，花光了所有积蓄，最后连命都……”
　　
　　“我知道你父母的事。”李主任的语气软了一些，但依然坚定，“矿难那次，学院还组织了募捐，我也捐了五枚银币。但这和学院规定是两码事。同情不能代替规则，怜悯不能改变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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