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宝贝,这次我们赚翻了 (第2/2页)
他猛地摸向自己颈间的玉佩。
难道李执意手里的那半,和他是……
“阿宝。”
声音从头顶传来。阿宝吓得一抖,抬头,见苏芊芊不知何时站在地窖口,脸色苍白。
“娘、娘亲……”
“上来。”苏芊芊伸手。
阿宝爬上去,苏芊芊立刻拉着他离开荒院,一路疾走回西厢。关上门,她才松开手,身子微微发抖。
“你怎么敢……”她声音发颤,“若被李执意发现……”
“娘亲怎么知道我在那儿?”
“我见你不在屋里,就猜到。”苏芊芊深吸一口气,“看到了什么?”
阿宝把地窖所见说了,末了举起玉佩:“娘亲,这玉佩……好像是一对。”
苏芊芊接过玉佩,对着灯光细看。云纹流转,雕工精湛,确非凡品。她想起李执意今日在书房看她的眼神,想起林婉的试探,想起四个月前那场模糊的意外……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
“阿宝,”她声音干涩,“你记不记得,娘亲说过,你是娘亲从火场里抱出来的?”
阿宝点头:“娘亲说,那户人家都死了,只剩阿宝。”
“那户人家姓什么,娘亲没说。”苏芊芊闭上眼,“因为娘亲也不知道。但现在……”她睁开眼,眼中情绪复杂,“阿宝,你听好——无论这玉佩意味着什么,无论李执意是谁,你都是娘亲的儿子。记住了吗?”
阿宝用力点头:“记住了。”
“好。”苏芊芊将玉佩戴回他颈间,“明天,娘亲要去绸缎庄对账。你在府里,离林婉远些,离荒院更远。等娘亲回来,我们再从长计议。”
第二日,苏芊芊带着账本去了城西绸缎庄。
铺子门面气派,客流却不旺。林掌柜是个精瘦的中年人,见她来了,态度恭敬里带着疏离。
“姑娘要查哪笔账?”他问。
“这几笔大额采购。”苏芊芊翻开账册,“供货商‘盛昌号’,我在城中打听过,并无此商号。林掌柜可否解释?”
林掌柜面色不变:“盛昌号是外地商号,姑娘自然没听过。”
“那可否看下供货契书?”
“这……”林掌柜为难道,“契书都收在库房,近日潮湿,正在晾晒,不便取出。”
苏芊芊心下了然——这是拖延。她不再追问,转而道:“那我看看库存。”
库房里绸缎堆积如山,品质上乘。苏芊芊随手摸了摸一匹杭绸,手感丝滑,确是佳品。但她注意到,有些绸缎的封签颜色不同——普通的是白签,少数是红签。
“红签是何意?”她问。
林掌柜眼神微闪:“是……是预定给贵客的。”
“哪位贵客?预定多少?何时取货?”苏芊芊一连三问。
林掌柜额头见汗:“这、这要问东家……”
正说着,铺子外传来马蹄声。伙计跑进来:“掌柜的,李公子来了。”
李执意走进铺子,见苏芊芊在此,似有些意外:“苏姑娘也在?”
“来对账。”苏芊芊福身。
李执意点头,对林掌柜道:“红签的货备好了吗?”
“备好了,在后院。”
“搬到我车上。”李执意说罢,看向苏芊芊,“姑娘可查出什么问题?”
苏芊芊看着他平静的眼,忽然一笑:“账目清晰,并无问题。公子经营有方。”
李执意也笑了:“那就好。”他顿了顿,“姑娘既来了,不妨随我去个地方。”
马车出了城,往南行了约半个时辰,停在一处清幽别院前。
苏芊芊下车时,手心里全是汗——这院子,她认得。
四个月前那晚,她就是在这里……
“姑娘怎么了?”李执意扶了她一把,“脸色这么差。”
“没、没事。”苏芊芊勉强笑笑,“这是公子的别院?”
“是。”李执意推开院门,“偶尔来住几日,图个清静。”
院子里种满了梨花,正是盛放时节,如雪覆枝头。苏芊芊跟着李执意走进正屋,陈设雅致,却处处透着有人常住的痕迹。
“姑娘坐。”李执意斟了茶,“有件事,李某思虑再三,觉得还是该告诉姑娘。”
苏芊芊心头一紧:“公子请讲。”
李执意放下茶盏,看着她,缓缓道:“四个月前,李某曾在此处留宿三夜。第三夜……喝醉了酒。”
他顿了顿,见苏芊芊脸色发白,继续道:“次日醒来,枕边有枚耳坠,非李某之物。”他从袖中取出个小锦囊,倒出一物——是枚素银耳坠,样式简单。
苏芊芊盯着那耳坠,呼吸停滞。
那是她的。四个月前那晚遗失的,她找了许久,以为是慌乱中掉在了路上。
“姑娘认得此物?”李执意问。
苏芊芊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李执意将耳坠放在桌上,声音温和却不容回避:“那晚李某醉得厉害,许多事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有位姑娘。”
他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她:“若那晚真是姑娘,若姑娘腹中的孩子……是李某的骨肉。”
他转过身,目光沉静:“李某定会负责到底。”
苏芊芊脑中一片空白。
承认,还是不认?
承认了,便坐实了孩子是他的,能名正言顺留下,甚至可能得到更多。但风险也大——若他细究时间细节,若他发现她在说谎……
不认,便是放弃这绝佳的机会。可若强行攀扯,被他识破,下场更惨。
电光石火间,她垂下头,眼泪滚落:“公子……公子何必说破……”
这便是默认了。
李执意走过来,蹲下身与她平视,抬手拭去她的泪:“姑娘莫哭。是李某之过,让姑娘受苦了。”
他手指温热,苏芊芊却觉得那温度烫得吓人。
“从今往后,姑娘便安心留在府中。”李执意声音轻柔,“等孩子生下,若姑娘愿意,李某便明媒正娶。若姑娘不愿……”他顿了顿,“李某也会保姑娘一世衣食无忧。”
苏芊芊怔怔看着他。
这一切太顺利了,顺利得不像真的。可耳坠在他手里,时间对得上,地点也对得上——除了那晚的人根本不是他。
“公子……”她声音哽咽,“奴家身份卑微,配不上公子。”
“配不配得上,李某说了算。”李执意扶她起身,“走吧,回府。姑母还在等我们吃饭。”
回程的马车上,苏芊芊靠着车壁,心乱如麻。
李执意为何要认下这个孩子?是真以为那晚是她,还是将错就错?若他将错就错,目的又是什么?
她想起阿宝在地窖看到的信,想起那对玉佩。
一个念头渐渐清晰——李执意想要的,或许从来不是她,甚至不是她腹中的孩子。
而是阿宝。
马车驶入李府,林婉迎了出来,笑容满面:“表哥回来了。姑母说,今日要设家宴,为苏姑娘……”她看了苏芊芊一眼,意味深长,“压惊。”
苏芊芊勉强笑笑。
晚宴设在正厅,李老夫人端坐主位,虽已年过五旬,却精神矍铄。她见了苏芊芊,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许久,才缓缓道:“坐吧。”
席间,李老夫人问了苏芊芊几句家常,便不再多言。倒是林婉殷勤布菜,一会儿说这个对胎儿好,一会儿说那个补气血。
李执意话不多,只偶尔为苏芊芊夹菜,动作自然,仿佛真是体贴的夫君。
宴毕,李老夫人留下苏芊芊:“你随我来。”
卧房里,老夫人从妆匣中取出一只玉镯,套在苏芊芊腕上:“这镯子跟了我三十年,今日给你。”
“老夫人,这太贵重……”
“给你便拿着。”老夫人打断她,苍老的手握住她的,“执意认了你,李家便认了你。好好养胎,给李家添个健康的孩子。”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至于阿宝那孩子……我也会视如己出。”
苏芊芊心头一凛。
视如己出。这话说得寻常,可听在她耳中,却别有深意。
从老夫人房里出来,李执意在廊下等她。月光如霜,洒在他肩头。
“姑母的话,你别有压力。”他温声道,“无论男女,都是李家的血脉。”
苏芊芊点头,忽然问:“公子为何待阿宝这般好?”
李执意沉默片刻,道:“那孩子……招人疼。”他看向她,“况且,他是你的孩子。”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回到西厢,阿宝已经睡了。苏芊芊坐在床边,看着儿子恬静的睡颜,又摸摸腕上的玉镯,再想想李执意今日在别院说的话。
这一切,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将她牢牢罩住。
而她,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猎物,还是……也在织网的人。
夜深了。
主院里,李执意站在窗前,手中握着那枚素银耳坠。
侍从低声禀报:“主子,查清了。四个月前那晚,别院确实进了贼人,但并非苏姑娘。耳坠是有人故意放在您枕边的。”
“谁放的?”
“还在查。但苏姑娘那晚……确实在城外,行踪不明。”
李执意摩挲着耳坠,唇角微勾。
她撒谎了。孩子不是他的。
可她为何要认?为了钱?为了庇护?还是……另有所图?
“继续查。”他将耳坠收回锦囊,“还有,保护好她。在真相大白前,别让她出事。”
“是。那……阿宝小公子的身世?”
李执意望向西厢的方向,眼中情绪翻涌。
“等。”他缓缓道,“等她愿意说的时候。”
月色西斜,万籁俱寂。
苏芊芊在梦中蹙着眉,手护着小腹。
阿宝翻了个身,喃喃梦呓:“爹爹……”
而李执意书房的灯,亮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