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往事·张之维篇(授天师·上) (第2/2页)
对他而言,就是鸡肋。
可这天师剑和阳平治都功印不是,这是自家先祖张道陵飞升时留给后人的法宝。
千年传承,从未断绝,遗失。
作为飞升之人留给自己血脉后人的法宝,只有天师才能使用,其威能搭配这五雷正法,才是那个能够呼风唤雨,招雷灭敌,行伐山破庙之事的一代天师。
这五雷正法他只能修半部阴五雷,如今自己携兵威压迫,只要将这天师剑和阳平治都功印拿到手,再修得完整的五雷法,他就是天师!
他就能与那张之维分庭抗礼,告诉他,张之维,我才是天师!
想到这里,张恩溥还未等老张天师走到近前,便将他手中的天师剑和阳平治都功印抢了去。
拿在手上的那一刻,作为天师后裔的他,便与这两件法宝有了某种联系。
“五雷正法乃历任天师传承时口耳相传,你且附耳过来,我将这五雷法传于你。”
“为何不写出来!”
“写出来,讲出来,有何区别。”
这话说的张恩溥也是一愣,是啊,写出来讲出来都一样,他都不会第一时间修炼,生怕张静清动手脚,都得先找人试验。
想到这里,张恩溥再不甘,也不得打起十二分小心,附耳过去。
而老张天师也以传音入密之法,将如何修炼五雷正法的口诀传给张恩溥。
“可记下了?”
“记住了。”
“既然记下了,张恩溥,你便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老家伙这么绝情?也好!”
说罢,张恩溥突然一掌打向老张天师腹部,将其打退,自己也借着这反震之力如大雁飞出殿外,就朝着山下方向奔去。
“师父!”
“师兄!”
“师爷!”
“张恩溥!!!”
见到恩师如此放下姿态,不忍再见同室操戈将天师剑和阳平治都功印还有五雷正法传给张恩溥,结果对方却如此狼子野心,偷袭恩师。
田晋中顿时怒发冲冠,便与一众师兄弟要去追杀。
“晋中!让他走!!”
“师父!”
“我无碍,只是气血翻涌而已,就这样吧,扶我回房。”
看着道童扶着老张天师离去的背影,田晋中等一众弟子也只能对着老张天师背影跪下,痛恨自己的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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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大海上。
张之维站在船头,望着对岸隐隐可见的岛屿。
海风吹来,衣着飘飘。
“老张,真不用我带人接应你?”
“没必要,送我到那附近就可以,有你们在这边镇着,我搞出的动静再大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行吧,唉,就差这一步啊。”
“不急的,时间有的是,咱们先把家里的事解决了,这边可以慢慢来,你我有生之年,能看到的。”
“那便承你吉言了。”
引擎发动,一艘小艇就这么趁着夜色朝着对岸的岛屿开去,直到再也无法靠近时,船长正要通知甲板上的张之维,却发现已不见张之维的身影。
对此,他也见怪不怪,便让人返航,在预定的地点等待。
岛屿上,在一栋宅子内,张恩溥以五心朝天盘腿闭目,天师剑和阳平治都功印悬于身前,随着他的真炁运转,三者之间隐有肉眼可见的雷光跃动,将三者联系到一起。
随着修行的结束,天师剑和阳平治都功印回到张恩溥手里。
感受着体内的真炁进境,张恩溥也是开怀大笑。
“哈哈,看来那老家伙没骗我,这五雷正法与先祖遗留之宝相得映彰,不过五月的功夫,我的五雷正法便已大成。有先祖遗留在手,五雷正法大成,张之维,张之维!”
“我在。”
张之维的声音突然响起,将张恩溥吓了一个趔趄,定睛一看,才发现大门处,张之维负手而立,一双丹凤眼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盯着自己。
“呱!张之维?!你何时来的!”
“我为华夏子民,脚下又是华夏大地,我何时不能来,何处不能去。”
“你!”
张恩溥一手持剑,一手托印。便要高喊,却被张之维打断。
“不用费那功夫了,这里只有你我,张恩溥,你可知罪。”
“我何罪之有!”
看着张之维那看自己如看蝼蚁的眼神,张恩溥便气不打一处来,反问之时,手中的天师剑也斩向张之维,雷声炸响,天雷落地。
霎时间的功夫,张恩溥与张之维所在宅子便被雷火点燃,火光照夜。
引得周围一阵慌乱之余,宅内的张之维与张恩溥已不见了踪影。
山林之中,张恩溥脚踏天师剑,手持阳平治都功印,周身雷光环绕,宛若雷神。
可那双充满嫉恨的眼却死死盯着下方站着,依旧对自己变化不为所动的张之维。
从两者对峙上看,借着天师剑这天师法宝,张恩溥如神话中的剑仙那般御剑凌空,手中托着的阳平治都功印更是与他刚修至大成的五雷法互相配合,让天上雷云汇聚,随时可落。
无论是排场还是威势,张恩溥看起来都是占据优势的一方。
可即便这样,张之维依旧是那副一切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此时神功大成的张恩溥并不是他需要认真应对的对手。
张之维越是如此,张恩溥就越火大。
总是这样,明明自己才是天师后裔,才是众望所归的下一代天师继承人。
可自打老张天师将张之维抱上山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皆不再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而是转向了这个被老张天师赐以冒姓张的张之维。
因为对方有这个资格和天赋,一通百通,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便已在天师府当代无敌手,就连辈分高的师叔都无法说自己稳胜对方。
所有人都理所应当的觉得,张之维,才是下一任天师,才是能与祖师张道陵并肩的人。
而张之维却对于能不能成为下一代天师之事从来不放在心上。
凭什么!凭什么!
“恩溥,回头是岸,现在跟我走,还来得及,师父他在等你回去。”
“张之维!你别在这跟我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不过是一冒姓之人,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我才是天师后裔,若没有老家伙抱你上山,你早已成了一堆枯骨!你凭什么跟我抢天师位!”
说话间,张恩溥已然出招。
剑指下方的张之维,天上凝聚的雷云开始落下天雷。
如锁定技一般的天雷就这么在张恩溥操控下直接命中张之维所在之处,道道天雷落下,好似天公震怒,灭杀妖邪。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在张之维所站之地,已经被天雷化作了一片熔岩,寸草不生之地。
张恩溥胸口起伏,目光死死盯着张之维所在。
他确信自己打中了张之维,也确定自己每一道引下的天雷都是杀招,他可是专门测试过五雷法的威力。
在这么十余道天雷轰击之下,便是钢铁造物也讨不了好。
可就在张恩溥以为张之维尸骨无存之时,那让他厌恶的声音又响起了。
“我从未想过与你争这天师之位,你若要,便拿去,跟我说明就行。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伤了师父。”
熔岩寸草不生之地,在那已成一个大坑的位置。
张之维依旧悬空而立,身上亮起的护体金光上还有雷光涌动,却没有半点焦黑。
这一幕,让张恩溥瞳孔骤缩,心生绝望。
自己已经修成了五雷正法,又有天师剑和阳平治都功印两大天师法宝在手,即便这样,自己都未缩小与张之维之间的差距吗?
“我再说一次,现在跟我回去给师父请罪,任凭师父发落,我不杀你。”
“呵呵,呵呵呵,回去?回哪去,回去给那些泥腿子当牛做马?张之维,你犯贱,那是你的事,我是天师后裔,我才是天师,张之维!!!”
脚下所踏的天师剑落在手中,张恩溥高声怒吼张之维的名字,一手持剑,一手托印,再次引下天雷,却缠绕己身。
将自己与天雷同化,就朝着依旧没有移动的张之维激射而去,他要与这自己嫉恨了大半辈子的张之维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雷光照亮了黑夜。
山林在这一击之下引发了大火,开始借着海风燃烧,却又被突然降下的大雨慢慢将火势浇灭。
张之维站在原地,连声轻咳,七窍流血,却没有半点萎靡。
而在他手里,刚才还想与张之维玉石俱焚的张恩溥被他拎着,生死不知。
那天师剑和阳平治都功印也像是找到了旧主,在张之维身旁环绕,却无法接触到张之维身体分毫。
“接下来,怎么圆这个谎就看你自己造化了。”
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张之维便拎着生死不知的张恩溥化遁光离去。
而那失去主人的天师剑和阳平治都功印也随着张之维的离开失去光芒,落在地上。
火势浇灭的山林中,一道人影缓缓走出,捡起那天师剑和阳平治都功印,这才看向张之维消失的方向。
“张道陵天师留下的至宝和五雷正法都无法伤得了你分毫,要不是为了生擒,你怕是一点伤都没有吧,八奇技,八奇技,这通天箓又如何,有你们两个在,八奇技也不过是雕虫小技耳,唉,现在,轮到我假扮天师了。”
郑子布从怀里掏出一枚药丸服下,面部肌肉移动,身形调整,慢慢变成了张恩溥的模样。
1950年,二月十六,农历腊月二十九。
这是新中国建立后的第一个春节,中华大地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在龙虎山脚下,张之维带着被自己生擒,废去手段的张恩溥看着这许久未踏足的山道,也是怅然。
“这事我自己一个人过来就好了,你带着孩子过来凑什么热闹。”
“无忌都三岁了还没见过师父他老人家,而且今天是除夕啊,带着孩子来,正好冲冲你带的晦气,冲冲喜。”
“那便走吧,无忌,去见师公咯。”
龙虎山天师府,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但天师府内虽然张灯结彩,却少了许多生气。
无论是作为天师的老张天师,还是其他天师府弟子,都像是在过往常的一天。
天师府大门口,两名道童百无聊赖扫着地,耳边却传来脚步声。
循声望去,便见到台阶处,张之维一家三口拎着昏迷过去的张恩溥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看着张之维手里拎着数月前那差点让天师府倾覆的罪魁祸首,再看到张之维的面孔,两名道童也愣住了,手中的扫把掉下,嘴巴张的老大。
呆了好几秒后,这才怪叫出声。
“哦!哦哦哦!!师父!师叔!师爷!之维师叔回来啦!!!之维师叔回来啦!!!”
道童的声音在天师府内环绕,给这一片死气的天师府注入了活力。
随着道童的奔走,将新中国首个除夕当做往常一日的天师府弟子纷纷动身,聚集到一块,就连老张天师也在田晋中的搀扶下快步走了出来。
然后便看到了带着妻儿与张恩溥的张之维站在那里。
在看到老张天师那苍老的面庞后,张之维便将昏迷的张恩溥丢至一边,朝着老张天师快步走去,然后跪下。
“师父!不孝徒张之维回来看您了!!!”
老张天师望着跪在自己面前,被他抱有大期望的弟子张之维,双手颤抖,俯下身子,慢慢伸了过去。
而在张之维身后,他的妻儿早已跟着跪下。
老张天师是老了,可他依旧是一代宗师,只是连番打击让他失了心气,这才老态尽显。
如今,看到当年不得已将其逐出师门的大徒弟归来,那股失去的心气也慢慢回来,虎目含泪,粗糙,有着老茧的双手抚摸着已是不惑之年的张之维脸庞。
“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这两位是···”
老张天师的目光也看到了在张之维身后跪着的母子,虽然已经猜到了,但还是想亲耳听人家说。
“师父,她叫林静,是我的爱人,这孩子,也是我的独子。”
老张天师:啊?
田晋中:啊??
天师府一众弟子:啊???
张之维那平淡的话语,就这么直接介绍自己妻儿的语气,让此刻在场的天师府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当年那个眼高于顶,视天下修行人于无物的张之维竟然有娶妻生子的一天?!
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欣喜,尤其是老张天师。
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孩子便是最好的礼物。
“好!好!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是你师公啊~”
被自己母亲拉着一同跪下,只有三岁的张无忌看着眼前这个虎背熊腰,却慈眉善目,眉眼含笑的长者,怯生生站了起来。
用他奶声奶气的声音大声回应道:“师公,我叫张无忌,是爸爸给我取的,师公,爸爸很想你。”
闻言,老张天师朗声大笑。
“好孩子,好名字,是我的无忌孩儿,起来,来,都起来。你便跟之维一样喊我师父便成,跟他过日子,可还好?”
老人总是这样,隔代亲。
听着张无忌奶声奶气喊自己师公,还为张之维说话,老张天师一下子就忘记了张之维这个大徒弟的存在。
将张无忌抱起,扶起林静,便开始关心两人的夫妻生活。
“回师父的话,老张可不敢欺负我,说起来,还是我把老张拿下的。”
说到两人的过往,林静也是落落大方,直白了当。
而张之维那窘迫的模样更是让老张天师开怀大笑。
“那就再好不过了,可算有个能治这孽障的了。”
“师父,我还在呢。”
“你是?”
“师父,咱还是先把这事给处理了吧。”
张之维将刚才丢到一旁的张恩溥带了过来,随着他的真炁渡入,张恩溥醒来,便看到了田晋中等一众曾经的同门对他怒目而视。
也看到了抱着张无忌的老张天师一脸冷漠看着自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张之维也在一旁跪下,说道:“师父,恩溥的修为已经被我废了,之维无能,没有将天师剑和阳平治都功印收回,还请师父责罚。”
老张天师不答,只是漠然看着此时依旧毫无悔意的张恩溥,将怀中抱着的张无忌让林静抱着。
“晋中。”
“弟子在。”
“带你嫂子和侄子去休息。”
“是,嫂子,请跟我来。”
待到林静与张无忌离去不久,田晋中这才匆匆赶来,与张之维一同护在老张天师身旁。
“之维。”
“弟子在。”
“人是你带回来的,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师父,他已被废了修为,此生无法再修行,还请师父看在叔侄一场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他关起来,让他了此残生吧。”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吗···”
听着张之维的话语,老张天师反复念叨着这八个字,缓步走到跪在地上的张恩溥面前,自始至终,老张天师也没有再去瞧自己这个侄儿一眼。
而是念叨几遍之后,一掌拍出,直接打在了张恩溥天灵盖上。
只是一掌,张恩溥连声闷哼都没有,就如一滩烂泥躺在了地上,生机尽断。
“葬于后山陵园,不用写他名字了。”
“是,师父。”
三月,在这正月未过之期,一则消息也在异人圈内如平地惊雷炸响。
当年那被老张天师逐出师门的大弟子张之维携妻儿归山,重入师门。
为天师府第六十五代天师,统领正一,兼民俗调查局局长,四通公司华东大区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