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禁地佛塔锁孤影 (第1/2页)
手腕一震,断笔在掌心打滑,冰阳指节猛然收紧,骨节泛白。那股牵引之力未散,自血脉深处蔓延,如丝线缠绕经络,直通心口。他低头,左掌残痕正微微搏动,与尊者掌中金铃虚影隐隐共振。
他不动声色,将断笔抵入掌心血痕,心相劫火顺着伤口逆燃而上,灼穿神经。痛感炸开的刹那,执笔之手稳如磐石。
明镜尊者立于高台,锡杖垂地,金纹隐退。他望着冰阳,眼中无波,只轻轻晃了晃手中铃影。
“你若愿取她心头血三滴,我便还你笔力。”声音平缓,却压着千钧之力,“你已失忆,笔亦将废。何苦为一个注定成剑的女子,毁尽自己?”
冰阳垂眸,断笔尖端轻点地面经缝,灰烬微扬。他知道这是局——尊者不杀他,是因唯有执笔者能开启真正的净化仪式。而他若拒绝,便再无机会踏入佛塔,见壬觉真身。
他缓缓抬头,嗓音沙哑:“若我能重握笔……我愿取她心头血。”
话落,他将怀中木鱼取出,双手奉上。镜面朝外,裂痕纵横,早已映不出真相。
尊者凝视片刻,抬杖划地。一道幽径自石中裂开,通向远处九重佛塔。塔身漆黑,如墨铸成,表面密布刻文,字迹熟悉——正是《觉梦录》原文,一笔一画,皆出自他早年手稿。
冰阳踏步而入。
每进一步,塔身文字便微微发烫,浮现出他未曾写完的段落:“梦起于无名,觉落于残稿”“雪庵不存,唯镜湖照心”……那些被焚毁的记忆碎片,竟尽数刻于此塔,如囚笼般层层围困。
塔底地面渗出黑丝,细如发,却坚韧如铁。他刚踏上第一阶,脚踝已被缠住。丝线无声收紧,似要拖他下沉。
他不退,反以断笔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塔阶。血未流,瞬间被刻文吸尽,整座塔轻微震颤,仿佛饮血苏醒。
他明白了——此塔非佛门所建,乃以他之文为基,以他之忆为砖,以他之痛为锁。每一字,皆是他亲手写下的牢笼。
塔心悬着一人。
壬觉赤足垂空,双腕锁于金链,月白僧袍染尘,足踝银铃静默。她闭目如眠,眉间朱砂痣暗淡无光。听见脚步,她缓缓睁眼,目光落在冰阳脸上。
“作者来了?”她轻笑,声音如风过枯井。
冰阳未答,只盯着她双眼。他知道,若她已被佛国控制,此刻瞳孔必会随咒令收缩。可她眸光流转,自然如初。
他低声道:“若你是局中人,此刻该眨眼。”
她眸光微闪,瞬息闭合又睁。
他知道,她尚存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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