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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烽火台(上)

20 烽火台(上) (第1/2页)

挑现在的节骨眼火上浇油,扎他一记回旋镖,换做别的地方,江航肯定会动手,谁都拦不住。
  
  但在这里,金栈不怕。
  
  queen的地盘,要讲规矩,江航又很懂这里的规矩,甚至是执行规矩的一份子。
  
  除了忍,他没有办法。
  
  除非他已经准备好了和掮客彻底割席。
  
  江航僵硬着转头看金栈,他的手终于放过了栏杆,拇指朝酒吧大门方向重重一撇。
  
  他想说什么,金栈猜得出来:出了这个门,你看我弄不弄死你。
  
  金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眼尾扫过楼下的卡座,挑了挑眉。
  
  随即伸出拇指,抿了下自己的嘴唇,手腕再是一转,朝江航竖起大拇指。
  
  他的意思是:楼下那个用腹肌开瓶盖的,才是勾搭你未来老婆的敌人,你冲我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动手,呵,你可真有本事。
  
  苏映棠在一旁倒是看出来了,一句话就能把江航气到对他放狠话,两人一路没少起冲突。
  
  一直激怒江航还能不挨打,这信客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要小心应对。
  
  “行了,都进去吧。”苏映棠语气淡淡,却不像是商量的态度。
  
  她抬步,继续沿着回廊走,“江航,你既然过来了,一起来听听,我和金先生会聊到古武刺客。”
  
  江航的视线,再次掠过楼下卡座。静止了片刻,利索地转身,一言不发地跟上。
  
  金栈也跟上去。
  
  走廊的尽头,是一间会客室。
  
  和酒吧大堂的赛博风格截然相反,这里仿佛穿越了时空,是古朴厚重的汉代风情。
  
  整堂家具都以竹木、漆木为主。
  
  家具都很低矮,采用席地而坐的会客方式。
  
  黑色漆木茶台上,如她所说,已经备好了茶具。
  
  苏映棠走到茶台后的主人席,弯腰拢了下马面裙,在蒲席跪坐下来。
  
  “请坐。”她抬手,示意他们落座。
  
  屋里燃着炭火,比外面酒吧大堂还热,金栈脱了冲锋衣外套,放在衣架上,走过去茶台前,跪坐下。
  
  出身古老的信客家族,金栈从小受他阿妈影响,对历史文化了解很深。
  
  注意到立在一侧的木质多扇屏风,彩漆所描绘的,是汉代张骞持节,出使西域的场景。
  
  江航受不了跪着,坐到了一旁的马扎上。
  
  背靠墙壁,抱起了手臂。
  
  这马札叫胡床,起源于北方游牧民族,在张骞凿穿西域之后的数百年里,通过丝绸之路传入中原,是椅子的雏形。
  
  金栈若有所思:“你们掮客,起源于汉代张骞?”
  
  苏映棠开始净手煮茶,神情专注,并没有看他:“和你们信客的神话体系比起来,我们掮客的起源,是要晚一些。”
  
  金栈没有和她谦虚,他在搜索自己的知识库。
  
  张骞开辟这条古丝绸之路,的确促进了西域和中原的贸易。
  
  但是,根据金栈的理解,汉武帝派遣张骞出使西域,是一种战略外交行为,目标是联合大月氏等国家,一起对抗匈奴。
  
  张骞是官方使臣,国家代理人,纵观他的一生,从事的都不是商业。
  
  而掮客是私立中介,根本不搭边。
  
  金栈直言不讳:“你们掮客的起源,可能和张骞有那么一点关系,但祖师爷肯定不是他。把他老人家摆出来,极具误导性,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对不对?”
  
  苏映棠正在扬汤的手微微一顿,旋即恢复正常:“金先生这趟来见我,是为了探究我们掮客的起源么?”
  
  “实话说,我对十二客没一点兴趣,就是受不了,有人好像很懂的样子,把人都当傻子。”
  
  金栈原本就是来找她算账的,说话当然不会客气,“你倒是说说看,我们信客什么时候和刺客联手杀过人?”
  
  苏映棠说:“具体情况不知道,根据我家族里的典籍记载,是在南宋时期。”
  
  金栈问:“证据呢?”
  
  苏映棠抬头看他:“知道为什么会记载进我家的典籍?因为我们掮客也参与了。”
  
  金栈微微怔。
  
  苏映棠说:“我们负责提供信息,信客根据信息锁定目标,再由刺客进行暗杀。这趟浑水,是咱们一起参与的,我为了污蔑你们信客,有必要朝自己头上泼脏水?”
  
  金栈拢起了眉,他在判断真实性:“你们提供的信息,也都是从别人口中收集来的,凭什么判断是正确信息,令我们信客信服?至少我肯定会怀疑真实性,不想白费力气去寻人。”
  
  苏映棠淡淡笑:“你认为,我们掮客两千年来是怎么立足的?”
  
  金栈耸了耸肩:“靠佣金吸血,不然呢,靠开酒吧么?”
  
  苏映棠发现,不只是江航,她竟然也有些想打他。
  
  这人真是,瞧着贵气优雅,一副上流姿态,怎么一说话,从表情到语气,都这么欠揍?
  
  简直把“来打我呀”表现的淋漓尽致。
  
  但苏映棠脸上,并没有露出一丝不悦:“我们家族有一具汉代青铜权衡,就像你们的信筒一样,都是家传宝物,它能称出物品、信息的大致价值。”
  
  “汉代青铜权衡?”金栈根据她的描述,脑海里浮现出形状。
  
  权,是青铜制成的砝码。
  
  衡,是天平的横梁。
  
  “我见过那具权衡。”江航开口说话了,前一句是普通话,后面换成英文,“三年前,我来到这里,从queen口中得知刺客的存在。我提出要求,想要十几年前在东南亚活动的刺客组织信息……”
  
  那个刺客组织,当年不只虐杀了江航的家人。
  
  先前十几年,在东南亚犯下了至少十几桩灭门惨案。
  
  能归类到一起,是因为他们杀人,都会将尸体切割下来一部分,各个部位都有,像是一种仪式,也像是战利品。
  
  马来警方才会把江航家里的案子,并入那个邪门组织的卷宗里。
  
  但是在江航捅了他十几刀之后,最近十几年,他销声匿迹了。
  
  即使当时那些刀子,都捅在了江航父母的尸身上,那个刺客,绝对受了伤。
  
  江航继续讲:“queen通过她的渠道,将信息发布出去。我等了整整两年,才有人接下了这桩交易,开价一根青鸟羽毛。”
  
  江航当然会怀疑对方是不是骗子,或者是刺客组织的人,看到消息,顺藤摸瓜。
  
  queen向他保证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她家传的权衡能够判断,对方是不是真心想要交易。
  
  有没有实力交易。
  
  这是不是一场能够达成的交易。
  
  “queen拿出了权衡,为了保密身份,我和对方在两个特制的相邻房间里,各自拿着一个小小的‘权’。之后,“衡”在我们中间上下摇摆,最后勉强达到了平衡。”
  
  江航感觉到手掌心被“权”烫了下,掌心有个印记一闪而过,交易契约达成。
  
  苏映棠看向金栈,发现他紧皱眉头:“金先生不信?”
  
  金栈手里有信筒,相信权衡有这种能量。
  
  金栈只是转头看江航:“这我就想不通了,既然我们信客、掮客、刺客曾经合作过,你怎么信任掮客,不信我们?”
  
  江航抬手,手指撩了下脖颈上的一条细绳,将护身符亮了出来。
  
  那是一个造型奇特的青铜吊坠。
  
  江航摩挲着这枚吊坠:“要是没有掮客给的这个护身符,刺客就真灭了我家满门。”
  
  而且当时他刚从东南亚来到内地,兜比脸干净,需要付给掮客的佣金,把他卖了都付不起。
  
  就真把自己卖了,留在这里替queen做事。
  
  两三年来,对queen的为人处世,也算是有一些了解。
  
  在完全陌生的信客,和相对熟悉的queen之间,他自然会选择相信queen稍微多一些。
  
  但“信任”两个字,完全谈不上。
  
  不然,去年他在南疆受伤,需要休息,不会舍近求远跑去魔都,找他叔叔一直放在心里的那个人。
  
  ……
  
  楼下卡座。
  
  夏松萝看着递过来的酒,这要不喝,确实是有点说不过去了,来到人家地盘上,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
  
  她接过来,小口慢慢抿着。
  
  “让我想想啊,你还喜欢什么。”齐渡微微垂头,手指点了点鬓角,认真回忆的模样。
  
  他打了个响指,“对了,你闺蜜当时挑人,挑的都是会跳舞的。”
  
  这都过去一个月了,夏松萝真没想到他还能记得。
  
  她有点惊讶:“你那么抢手,每天一堆生意,你记得住?”
  
  齐渡拿起那瓶福佳白,伸过去给她满上:“虽然是被赶鸭子上架,但赚了这份钱,就得拿出专业精神。”
  
  夏松萝正觉得他有意灌她酒,瓶子里剩下一大半,被他仰头一口干了。
  
  齐渡对她笑:“不过,能记住你,肯定和专业精神没关系,陪过你之后,我就没再干了,你可是我短暂男模生涯的终结者。”
  
  “难道不是因为暴露了?”夏松萝无语。
  
  讲真的,就他这个德行,换个人都会显得既风骚又油腻。
  
  但齐渡长得比较干净,唇角上扬,笑容灿烂,一双大眼睛特别明亮。
  
  配上这个发型发色,透出几分少年感,冲淡了那份油腻。
  
  “别管什么,你就说你是不是终结者吧。”齐渡手臂一扬,指向远处的吧台,“想看什么舞,Hip-Hop、Popping、Breaking……queen姐这里都有专业的,全国各地挖过来的,包你满意。”
  
  夏松萝又望向那一群185大帅哥。
  
  上次被何淇带去酒吧,齐渡最后一个到的。
  
  他没来那会儿,和那几个男模挤在同一个卡座里,都分不清是何淇点的他们,还是他们点的她和何淇。
  
  要么脸好看,但瘦的像条细狗,夏松萝觉得自己一巴掌就能扇晕一个。
  
  要么是一身腱子肉,但颜值奇奇怪怪,经不起细看。
  
  瞧瞧人家queen的品味,这一水的帅哥,帅得各有特点。
  
  身材倒是出奇的统一,清一色的宽肩窄腰大长腿。
  
  没一个走肌肉猛男路线的,全都是精瘦匀称,恰好。
  
  夏松萝想起金栈说,queen和江航的关系不简单。
  
  看到这些,夏松萝感觉他可能想多了。
  
  把江航扔进去,好像都差不多?也就是带着股特别的野劲儿。
  
  “喂?看呆了?”齐渡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头牌在这坐着,你这样我会怀疑自己。”
  
  夏松萝收回视线:“你那天也去了,你会跳街舞?会哪种?”
  
  “你想看我跳?”齐渡下巴微抬,有点小得意的模样,“随便点,我都会。”
  
  “你一个练武的,还能学那么多种街舞?”夏松萝有点不太相信。
  
  “你也是个行家,不知道么?武和舞,本来就是相通的。”齐渡已经从沙发站起来了,等她点,“跳舞厉害的不一定能练好武术,但武术强的,学街舞就像玩儿一样。”
  
  夏松萝没学过跳舞,不清楚,示意他坐下:“没兴趣,不想看。”
  
  倒是挺想问他,他就见她踹过一脚,哪里就知道她是个行家了?
  
  “我感觉你不太喜欢这种场合。”齐渡把她脱掉的外套,从沙发靠背上捞起来,“你刚才不是问民族风情,走,现在就带你去我哥们的维吧。”
  
  “不想去。”夏松萝自己拿一瓶酒,磕开,对瓶喝,“你别说话了,我现在心情不好。”
  
  “我哪句话说错了?”齐渡还真是不懂,她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夏松萝就是忽然变得心情很差,喝完一瓶,又开一瓶。
  
  齐渡摸不着头脑,她开第三瓶时,把酒瓶子抢了:“你这么喝,等会儿queen姐出来,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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